”話畢,她搖曳著身子轉身回後院了。
這番話,駱小遠聽明白了。還記得她曾經說過要將師傅這塊頑石劈開,如今她卻背叛了自己曾經的旦旦誓言。可柔雲哪裡知道,師傅根本不是一塊頑石,而是長滿冰稜的冰山,只要她妄圖靠近,便會被冰凌傷的體無完膚,哪裡容得她下手。
同樣的一番話,段朗月也聽懂了。他下意識地摟緊懷中人,低聲說:“答應我,什麼都不要想。”
駱小遠笑著搖頭,“我什麼都沒想,如今最重要的是破案。我們現在就去一瓦村,別讓童捕頭等我們太久。”
“好。”他拉過韁繩,掉頭朝一瓦村奔去。
日薄西山,霞光萬丈。一瓦村背山面海,是一個養老的好地方。駱小遠二人從金和鎮趕往一瓦村,這一路她細細思索,總覺得奇怪。柔雲一向是有什麼說什麼的,怎麼剛才言談之間神情有些閃爍?難不成是……電閃雷鳴間,她突然生出些智慧來。心下頓時有些懼怕,趕緊回頭阻止道:“掉頭!我們不去一瓦村了,我們回去……”
可話尚未說完,身下的馬兒已止住了前行的腳步,段朗月眼望前方,目光深沉,語帶戲謔,“可惜,來不及了。”
駱小遠頓覺心漏掉了一拍。她有些抗拒地慢慢回頭,朝著段朗月目光所到之處望去。夕陽餘暉中,童凌正站在一瓦村的村頭榕樹下,有些焦躁的來回踱步,而他的身後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白衫,綠裙,煞是奪目。綠裙女子揹負一劍,正低頭掐指不知再算些什麼。白衫男子身無一物,側立於樹蔭下,溫潤如玉的側臉沉靜無雙,一雙淡目似閉非閉,遺世獨立。
駱小遠終於確定柔雲腰痛她說的是什麼了。可如今,想要掉頭再走,似是不可能的了。
童凌聽到不遠處的馬蹄聲,抬頭一看,露出略帶焦灼的笑意,揚聲道:“駱姑娘,你終於來了!白師傅已至多時了,你究竟跑到哪裡去了?”邊說還邊迎了上來。
童凌的嗓門向來極大,方圓數里都能聽見。駱小遠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該如何動作,只是僵坐在馬背上,瑟縮的不敢動彈。
白沉聞聲一怔,緩緩轉過臉,朝著駱小遠所在的位置掃去。那目光不鹹不淡,不痛不癢,卻在觸及駱小遠身後之人時變得深邃起來,然後淡淡地望向駱小遠。輕薄的唇微抿,似是要開口說些什麼,卻終是忍住了。
駱小遠硬著頭皮想要下馬,卻被身後的段朗月死死抱住,在她耳邊輕聲說:“不要去,求你。”
一句“求你”讓駱小遠最終放棄了下馬的打算,卻也讓她不敢再去觸碰師父的目光。
童凌有些莫名其妙,抬頭看了看馬上的二人,又轉過頭看向那一直站在樹下的白沉,忍不住開口對駱小遠道:“駱姑娘,這次是在是沒有辦法了,才將你師父從七星山上請了下來。另外一位你是見過的,是九公主,也是白沉師父的師妹。他們將會助我們破案。咦?你還愣著做什麼?快下來啊!”
這時候,駱小遠真恨不得撕了童凌的那張大嘴。她如今是騎馬難下,他哪知道她的苦衷。有一瞬間,她多麼希望能拉過韁繩策馬揚鞭,狠狠地跑掉。可她終究是沒有那個膽子。
此時,九公主流年也轉過頭來,當望向那馬背上的二人時,神情有一瞬間的變化,卻只是若有所思的沉默不語。
正當眾人都十分默契地不說話時,段朗月突然朗聲道:“看來此處十分熱鬧,想必也無需我們插手了。”他又低頭朝著駱小遠溫柔一笑,“小東西,既然此處能人頗多,我們不如打道回府,做些逍遙之事豈不快哉。”
駱小遠實在是忍受不了這種靜謐的氣氛,她偷偷抬眼看向抿唇不語的師父,突地又想起了桃林下那個溫柔淺笑的他,心頭更是一陣煩擾。反正師父也不稀罕她,她留在此地又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