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這個院子也是,好在他決定做的及時,家裡的人都保全了,院子因為儲存的好,被當時革委會一個幹部要走了,並沒有跟衚衕裡的其他院子一樣安排很多人去住。
到這個時候,那人已經倒臺了,家裡的房子也還了回來。外公從小在這座院子裡長大,對這裡感情很深,所以屋子一還回來,就收拾收拾搬回來了。
那些孩子說的,卻完全對不上,就算他記錯了,房子還沒還回來,也不該住了那麼多家,否則他家的院子後來也不會儲存得那麼好。
向辰看出他臉色不好,掏了一把糖分給小孩子們把他們打發走,扶著許恆洲到一邊說話:&ldo;是不是有什麼問題?&rdo;
許恆洲心中隱隱有個猜測,他沒說出來,反而把自己發現的對不住的地方跟向辰說了。
向辰聽完也皺起眉頭:&ldo;那咱們怎麼辦?&rdo;
許恆洲已經控制好情緒,臉上的表情也恢復了淡定:&ldo;來都來了,總要看一看才甘心。&rdo;
向辰自然是陪著他的,兩人穿過巷子,直接走到底,一路上看見的院子,但凡敞開院門的,裡頭都熙熙攘攘擠滿了人,院子裡也又髒又亂,到處堆滿垃圾雜物,邊角還有木板搭建的小棚子。
住的人多了就這樣,院子裡這種公用地方,大家都是能佔就佔,畢竟一大家子擠一間小屋子,能擴出一點兒地盤都是好的。
今天是個好晴天,大都敞著院門出出進進曬衣服曬被子擔水,走到最後一家,這家院門跟其他家一樣開著,倒是不必許恆洲去敲門了。
許恆洲在離院門不遠的地方停住,沉默地看著跟他記憶中像又不像的小院子。
這只是他母親留給他的眾多遺產之一,拿到手的時候他並沒有多在乎,後來住的也不多,只是找人定期維護著。現在看著,他竟然想起很多以為已經遺忘了的事。
他小時候其實在這裡住過挺長一段時間,那時候外公還在,他跟他學寫大字,下棋,外公總讓他多出去看看,跟衚衕裡的孩子一起玩兒。他卻嫌那些小孩又髒又吵,從不肯聽話,偶爾被趕出去,也是拿本書自己找個僻靜的角落自己看自己的。
向辰靜靜地陪他站著,不敢說話。院子裡兩個女人的吵架聲隱約傳來,夾雜著其他人的勸架聲,交織在一起,吵鬧不休,只是人生百態中小小一角。
但向辰聽許恆洲說起過他外公家的事,他外公家子嗣單薄,除了一個嫁出去的妹妹,就外公一個人。倒還有一直跟著的一家人,從祖輩起就給外公家做事,是以遠方親戚的名義住在一起的。
加在一起,也沒院子裡那些人多,怎麼看這裡都不像住著許恆洲外公一家。
站了好一會兒,院子裡吵架的兩人都休戰了,許恆洲突然開口:&ldo;走吧。&rdo;
他說走就走,乾脆得很,扭身就要離開。
向辰連忙拉住他:&ldo;等等,咱們還沒問呢。也許、也許是房子還沒還回去,外公以前住這兒啊,又或者是咱們找錯地方了,你看首都變化多大啊,咱們來的時候不就差點走錯了嗎?&rdo;
他覺得,不管許恆洲怎麼想,其實他也是很想再看一眼外公的。他和許恆洲一樣,都是親緣淺薄的人,在乎的親人都早早去世,能有這一場奇遇,若是能讓他們再見親人一面,那真是上天的恩賜。
可惜天不遂人願,似乎老天爺跟他們開了個玩笑。剛才見許恆洲看著那個小院子時候的樣子,向辰心裡一陣陣難受。
&ldo;不用問了。&rdo;許恆洲盯在大門旁的一處,那裡有塊牆磚只剩一半,斷掉的形狀很奇怪,他剛才已經想起來,他小時候很多次在那裡看書,無聊時看見過無數次那塊斷掉的牆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