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羨慕我,老康,吸引她們的,是我的‘金’字招牌,我的外觀只佔百分之三十。”
他們一起走出洗手間。
少安先朝走廊左右兩頭探看。
“要不要我在前面為你當先鋒擋陣?”任君調侃道。
“唉,我想放下屠刀,偏偏有人願意當刀下鬼。”
“幹嘛把人家形容得如此不堪?總有對你真心真意的吧?”
“若有,我還沒遇上。”
“老兄,人必自重,而後人敬之。你真心待人,才能換得真心呀。”
“話是不錯,但我請問,假如對方對於令尊究竟有多少財產,你是否會是唯一僅有的繼承人,比對你本人興趣更大,你意下如何?”
任君一笑。“我大概會和你一樣,志不必同,道可合便合上一段。這裡的道,指的當然是男歡女愛。”
“有愛倒還不令人如此難過。”
“這麼慘啊?”
“雲雨過後,餘下的只是空洞,和更深的寂寞。”
任君點點頭。“我懂了。所以你想停止這種空洞的遊戲。”
“停止和開始一樣,單向是行不通的。”
任君打量他這位平日花名和醫術同樣首屈一指的同事兼好友,很意外聽到他的落寞心聲。
“長青”醫院的建立人,金永銓,是少安的祖父,高齡九十三,人如其為醫院命的名,是棵長青樹,依然健在。
少安的父親,金氏企業現在的掌門,金超群,和一位因演包公而揚名海內外的演員同名。這位金掌門便是“長青”的院長,只是他僅僅掛名,本人大部分時候在國外,掌理金氏其他企業。
“長青”醫院的行政主權,外人看來,是屬董事會所負責,換言之,老當益壯的金永銓仍一手掌舵。
三十二歲的金少安固然藝術精湛,為人稱道,但他風流成性,顯示出他人格的不夠成熟,故而金家兩代長者皆不放心把醫院管理大權交給他。這是一般人的猜測。
也有人評論金少安為人太隨和,太不拘小節,缺乏領導者的氣勢。至於他私生活的……嗯,隨意,就不必說了,有目共睹嘛。
金少安不約會時,便和一干小醫生、實習醫生在酒肆喝酒扯淡,令董事會的老前輩們十分不以為然,不過他終究是金家獨子,便沒人說他什麼。
“看不出你也有寂寞的時候。”任君說。
少安揚揚眉。“我還有七情六慾呢。你看金老闆一副道貌岸然,不見得他就六根清淨,照樣吃葷沾腥。”
任君瞪眼,大笑。“如此評論令尊大人,當心他聽見了,將你自遺囑上除名。”
“喲,阿彌陀佛。”
任君眼望前方,“你還真需要。”
“什麼?”
“神明保佑。我先走一步,你好自為之。”
這時少安也看見了朝他們,不,朝他走來的女人。
“喂,老康……”
任君正和擦身而過的美豔女子揮手招呼,並扭頭給少安一個鬼臉。
“少安,我可找到你了。”美女嗔斥著靠向他。“我Call了你幾百次,你都不回Call,什麼意思嘛?”
“我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二十三小時半在手術室,B。B。Call已經在我抽屜裡冬眠了。”
他大概有什麼不對勁。突然間,所有前女伴過去吸引他的,都令他倒盡胃口。
例如眼前露肩裝下酥胸若隱若現,非但引不起他的慾望,反而使他反感極了。
咦,今天是什麼日子?怎地已絕交,甚至聲言斷交,從此再也不要看見他的女人,都一一冒了出來?
“你好討厭哦,人家一直等,你都不打電話來,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