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你放我下來,我頭昏,我這樣難受。”我虛弱地捶他的背,這樣跑,我要吐了。
李千山停住了,放下我。我急忙撲到一棵樹下乾嘔,什麼也嘔不出來,難受得要死,眼前一片淚汪汪。
李千山的手輕輕地在我背上拍,等我平復後把我轉了個圈,俯下身子注視我,問:“小槐,能聽見我說話嗎?”
我低聲嗯了一聲,對他的突然出現有些適應不過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
“……”
“告訴我,為什麼我和阿箴離開剛一會,你們就一個滿頭是血,一個渾身是傷還跑了好幾裡山路。呵呵,我都不知道你這麼能跑,阿箴把你調養得很好呢,不再是那個弱不禁風的病娃娃了。”
我的心思被他那句滿頭是血全部佔滿,急切地抓住他的袖子問:“誰滿頭是血?是我弟弟嗎?他怎麼會滿頭是血啊?是誰打傷了他?”
李千山奇怪地看了我一會,問:“你不知道?不是你推的嗎?”
“我推的?”我一愣,突然想起我用力推開他,好象他向後跌倒的時候碰到剛擺到屋子中間的桌子上,碰到他的頭了嗎?
我跳起來,李千山一把揪住我,努力按壓住我發狂似的掙扎。
“你別急,只是把頭皮碰破了,真是的,方棣哪有你這麼嬌弱,碰一下死不了哎喲──”
我憤怒地咬了他一口,怒道:“不准你說這個字!”
李千山吃痛地揉著被咬中的手腕,罵道:“你屬狗啊,這麼大了怎麼還咬人?丟不丟人?”
我憤怒地和他對視,過了一會他敗下陣,嘟囔著什麼“大人不記小人過”。
“好啦,別一聽你弟弟受傷就跟個發狂的小狗似的,有阿箴在,你弟弟他……他沒事。反倒是你,怎麼會弄成這樣?到底出了什麼事?我們問你弟弟你弟弟也說不清楚,只說一個工匠說了些什麼你就跟發了瘋似的。他說了什麼讓你變成這樣?”
“你不能不說話啊,有什麼事告訴我,如果是方棣惹了你我就幫你出氣,那個小東西一點也不讓人省心,你們倆個都不讓人省心。一會看不到就出點事情。快說話,到底怎麼了?快說,再不說我打你屁股!”
“還不說?再不說我可真打了?我真打了!喂喂你別哭啊我是嚇唬你的沒想真打你喂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難受委屈也不至於把我的衣服當仇人看啊別再撕我的袖子了,唉!”
我被他緊緊地摟在懷裡,用他的下巴蹭著我的頭頂。
我趴在他胸前使勁地哭,把心裡那些見不得人說不出口的難過和傷痛全都哭出來,等我哭完了,他胸前的衣服也能擰出水了。
我這裡猶自抽泣,他那裡對著自己的衣服直嘆氣。
“好了,哭完了,也該說出來了吧?要不然你怎麼對得起我這身衣服啊。”
討厭,人家在這傷心,他在那可惜他的衣服。
哭過了,心裡也沒那麼難受了,我終於能說出那個工匠說的話。
反正等我回去,他們一問也能問出來,說不定現在顏箴已經問出來了,我還是說出來好了。
李千山聽完,半天不言語。
把我背起來,慢慢往回走。走了一段路後突然說:“其實,男子愛上男子,沒有那麼可怕,也沒有世人所說的那麼醜惡。你只要想開了,也沒有什麼,只要你自己覺得快樂就好。”
是這樣嗎?只要自己快樂就不用顧忌別人的目光了嗎?
為了自己的快樂,就可以不用聽爹孃的話了嗎?
娘說兄弟亂侖敗德喪倫,是萬萬不可的事,是令家人蒙羞丟臉的事。那個工匠說男子愛上男子,是中了邪,是禽獸不如的畜生。李千山卻說這不醜惡,也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