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拉乾脆扭過頭去不理他,在伊利沙德和女傭們的圓箍包圍下第二次邁出這間關了她不知多久的房間。門外的隨從一下子靠過來,他們個個精悍,可是不一定抵禦得了魔法師的突襲。除了伊利沙德,這些人中再無另一個魔法師,這顯然是對芙蕾拉的一種輕視。
“你不怕我跑了嗎?跑了以後再回來救蘭登。”芙蕾拉冷笑道,“至於神之金屬,我也有辦法重新拿回來。”
伊利沙德揚起嘴角,傲然說:“你一旦跑了,就不可能救回你的丈夫——地毯上那個魔法陣和他房間裡的那個相連,只要你離開,那邊就會爆炸,反之也一樣。”
“什麼?!”芙蕾拉驚慌地往後看去,伊利沙德隱著笑意的聲音緩緩傳來。
“不用擔心,我已經停止了魔法陣。不過未經我允許離開這房間的話……”說著威脅的話,轉回來卻是一張神情優雅的臉,“請吧。”
驟然湧入的強烈光線讓芙蕾拉不由遮住了臉,一個黑影孤兀地立在光亮中,她看清了對方,發怔地停住了腳步。
“殿下,已經準備完畢。”那黑影欠下身卑敬地說。
伊利沙德恍若無視地越過他,芙蕾拉被身後某人推搡了下,只能繼續前進,走到那人身邊時,忍不住停下來,凝視著灰白色的地面,聲音平緩:“我一直在想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原來如此。”
維格依然斂目屏息,不發一言。
伊利沙德靠著車廂椅背,把一切收在眼底,默默看了會進到車廂後不停抹平衣服上褶皺的芙蕾拉,忽然發問:“你恨他嗎?”
“要恨的話,不是該恨身為主謀的你嗎?”芙蕾拉尖銳回了句,“我會來這裡……不完全是他的錯……”
說完,她轉頭看窗外,再也不願搭理伊利沙德一句。噴泉池漫射出來的陽光映入眼中,她被這黃金般的光澤刺痛了眼,驟然蓋上眼簾。
因為那對映著陽光的低垂的頭,讓她無法拒絕。柔軟的隨風飄蕩的金色,卻是她心底永遠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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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城中心不遠處停下,伊利沙德興致很好地邀芙蕾拉下車散步。慢慢踱在主幹道上,芙蕾拉在心裡默記道路分佈,物色合適的逃跑路線,一邊敷衍地聽伊利沙德的介紹。
“……這裡原來是個大集市,可算是本國最熱鬧的邊境交易場所,不少人跋山涉水、賭上一切地來到這裡,就想掘到一桶金。不過實行新國王頒佈的所謂整治方案後,這個市場漸漸衰弱,轉入地下或轉移到其他地方,做來往客商生意的本分平民們失去了賴以生存的經濟來源,貧民的數量急劇增加——這裡的道路錯綜複雜,你以為近在咫尺的地方可能要繞上大半天,所以不用東張西望了,就算你逃走了也會很快被我找到。”
芙蕾拉被他看破想法,撇撇嘴角,故意把頭仰得高高的,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
“本來由大商會暗底維持的治安秩序完全打破,這裡彷彿一下子倒退了幾十年,像你這樣的年輕女性若是獨自走在路上,十有八九無法平安回家……”
聽到這裡,芙蕾拉不屑地瞟了他一眼,然後就聽到遠遠一聲尖厲的女子的叫喊。她反射性地想要跑過去,一隻手倏然攔到她身前,伊利沙德挑起眉,淡漠道:“你不能出頭。”收到芙蕾拉的怒目相視,他縮回手,朝隨從一點下巴,輕笑著說:“不過,過去看看倒是無妨。”
在女子的叫聲中夾雜著男人粗野的呼喝,芙蕾拉他們趕到時,看到的是幾個士兵打扮的人強拉著一個半大的男孩,他的母親死命拽住他,苦苦哀求那些人高抬貴手放過孩子,可是騎在馬上的將領模樣的傢伙不耐煩地一鞭子抽向那個母親,邊上一個人再踹上一腳,把這對母子硬生生分開。母親伸手抱住一個士兵的腿悲聲請求,被他踢到一邊,臉頰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