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受人欺辱。你老人家是出家人,請大發慈悲罷。”他原本不擅辭令,但想到自己身世,出言便即真摯。這幾句話情辭懇切,眾人聽了都是心中一動。
滅絕師太臉色木然,冷冰冰的道:“好小子,我用得著你來教訓麼?你自負內力深厚,在這兒胡吹大氣。好,你接得住我三掌,我便放了這些人走路。”
張無忌道:“我連你徒兒的一掌都躲不開,何況是師太?我不敢跟你比武,只求你慈悲為懷體念上天好生之德。”
吳勁草大聲叫道:“曾相公,不用跟這老賊尼多說。我們寧可個個死在老賊尼的手下,何必要她假作寬大。”
滅絕師太斜眼瞧著張無忌,問道:“你師父是誰?”
張無忌心想:“父親、義父雖都教過我武功,卻都不是我的師父。”說道:“我沒師父。”此言一出,眾人均是大感奇怪,本來心想他在一招之間震跌靜玄,自是高人之徒,各人心中都還存著三分顧忌,那知他竟說沒有師父。武林中人最尊師道,不肯吐露師父姓名,那是常事,但決不敢有師而說無師,他說沒有師父,那便是真的沒有師父了。
滅絕師太不再跟他多言,說道:“接招罷!”右手一伸,隨隨便便的拍了出去。
當此情勢,張無忌不能不接,當下不敢大意,雙掌並推,以兩隻手同時來接她一掌。不料滅絕師太手掌忽低,便象一尾滑溜無比、迅捷無比的小魚一般,從他雙掌下穿過,波的一響,拍在他的胸前。
張無忌一驚之下,護體的九陽神功自然發出,和對方拍來的掌力一擋,就在這兩股巨大的內勁將觸未撞、方遇未接之際,滅絕師太的掌力忽然無影無蹤的消失。張無忌一呆,抬頭看她時,猛的裡胸口猶似受了鐵錘的一擊。他立足不定,向後接連摔了兩個筋斗,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委頓在地,便似一堆軟泥。
滅絕師太的掌力如此忽吞忽吐,閃爍不定,引開敵人的內力,然後再行發力,實是內家武學中精奧之極的修為。旁觀眾人中武功深湛之士識得這一掌的妙處,都忍不住喝采。
蛛兒大急,搶到張無忌身旁,伸手待去相扶,不料腿膝一麻,便又摔倒。原來她雖得張無忌解穴,但血脈未曾行開,眼見他受傷,焦急之下,便即奔出相救,但過得片刻,終於站立不定,叫道:“阿牛哥,你……你……”
張無忌但覺胸口熱血翻湧,搖了搖手,道:“死不了。”慢慢爬起身來。只聽滅絕師太對三名女弟子道:“將一干妖人的右臂全都砍了。”那三名女弟子應道:“是!”挺劍走向銳金旗眾人。張無忌忙道:“你……你說我受得你三掌,就放他們走路,我……我捱過你一掌,還有……還有兩掌。”
滅絕師太擊了他一掌,已試出他的內功正大渾厚,絕非妖邪一路,甚至和自己所學頗有相似之處,又見他雖然袒護魔教教眾,實則不是魔教中人,說道:“少年人別多管閒事,正邪之分,該當清清楚楚。適才這一掌,我只用了三分力道,你知道麼?”
張無忌知她以一派掌門之尊,自是不會虛言,她說只用三分力道,那便是真的只用三分,但不論餘下的兩掌如何難捱,總不能顧全自己性命,眼睜睜讓銳金旗人眾受她宰割,便道:“在下自不量力,再受……再受師太兩掌。”
吳勁草大叫道:“曾相公,我們深感你的大德!你英雄仗義,人人感佩。餘下兩掌千萬不可再挨。”
滅絕師太見蛛兒倒在張無忌身旁,嫌她礙手礙腳,左手袍袖一拂,已將她身子捲起,向後擲出。周芷若搶上一步接住,將她輕輕放在地下。蛛兒急道:“周姊姊,你快勸他別再挨那兩掌,你的說話,他會聽的。”周芷若奇道:“他怎會聽我的話?”蛛兒道:“他心中很喜歡你,難道你不知道麼?”周芷若滿臉通紅,啐道:“那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