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是誰在你父親掌底救了你的小命?現下人大了,就不聽婆婆的吩咐!這謝遜跟你非親非故,何以要你一鼓勁兒的護著他?你倒說個道理給婆婆聽聽。”她語聲雖然嚴峻,嗓音卻低,似乎生怕被峰頂的謝遜聽到了,其實峰頂和此處相距極遠,只要不是以內力傳送,便是高聲呼喊,也未必能夠聽到。殷離將手中拿著的一袋物事往地下一摔,嗆啷啷一陣響亮,跟著退開了三步。金花婆婆厲聲道:“怎樣?你羽毛豐了,便想飛了,是不是?”張無忌雖在黑暗之中,仍可見到她晶亮的目光如冷電般威勢迫人。殷離道:“婆婆,我決不敢忘你救我性命、教我武藝的大恩。可是謝大俠是他……是他的義父啊。”金花婆婆哈哈一聲乾笑,說道:“天下竟有你這等痴丫頭!那姓張的小子摔在西域萬丈深谷之中,那是你親耳聽到武烈、武青嬰他們說的。你還不死心,硬將他們擄了來,詳加拷問,他們一切說得明明白白了,難道這中間還有假?這會兒那姓張的小子屍骨都化了灰啦,你還念念不忘於他。”殷離道:“婆婆,我心中可就撇不下他。也許,這就是你說的甚麼……甚麼前世的冤孽。”金花婆婆嘆了口氣,說道:“別說當年這孩子不肯跟咱到靈蛇島來,就算跟你成了夫妻,他死也死了,又待怎地?幸虧他死得早,要是這當口還不死啊,見到你這生模樣,怎能愛你?你眼睜睜的瞧著他愛上別個女子,心中怎樣?”這幾句話語氣已大轉溫和。殷離默默不語,顯是無言可答。金花婆婆又道:“別說旁人,單是咱們擒來的那個峨嵋派周姑娘,這般美貌,那姓張的小子見了非動心不可。那你是殺了周姑娘呢,還是殺了那小子?哼哼,你倘若不練這千蛛萬毒手,原是個絕色佳人,現在啊,可甚麼都完啦。”殷離道:“他人已死了,我相貌也毀了,還有甚麼可說的?可是謝大俠既是他義父,婆婆,咱們便不能動他一根毫毛。婆婆,我只求你這件事,另外我甚麼也聽你的話。”說著當即跪倒。
張無忌暗自詫異:“我新任明教教主,早已轟動武林,怎地她二人卻一無所知?嗯,是了,想是她二人遠赴冰火島接回我義父,來回耽擱甚久,這次前往大都,一到即回,又是跟誰也沒來往,因之對我的名字全無所聞。”
金花婆婆沉吟片刻,道:“好,你起來!”殷離喜道:“多謝婆婆!”金花婆婆道:“我答應你不傷他性命,但那柄屠龍刀我卻非取不可……”殷離道:“可是……”金花婆婆截斷她話頭,喝道:“別再羅裡羅唆,惹得婆婆生氣。”手一揚,叮的又是一響。但見她雙手連揚,漸漸走遠,叮叮之聲不絕於耳。殷離抱頭坐在一塊石上,輕輕啜泣。
張無忌見她竟對自己一往情深如此,心下大是感激。過了一會,金花婆婆在十餘丈外喝道:“拿來!”殷離無可奈何,只得提了兩隻布袋,走向金花婆婆之處。張無忌走上幾步,低頭一看,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只見地下每隔兩三尺,便是一根七八寸長的鋼針插在山石之中,向上的一端尖利異常,閃閃生光。他越想越是心驚,金花婆婆顯然便要去邀鬥金毛獅王,卻生怕不敵,若是發射暗器,謝遜聽風辨器,自可躲得了,但在地下預布鋼針,無聲無息,只須引得他進入針地,雙目失明之人如何能夠抵擋?他忍不住怒氣勃發,伸手便想拔出鋼針,挑破她的陰謀,轉念一想:“這惡婆叫我義父為謝三哥,昔日兩人的交情必是非同尋常。且待她先和我義父破臉,我再來揭破她的鬼計。今日老天既教我張無忌在此,決不致讓義父受到損傷。”
當下抱膝坐在石後,靜觀其變。忽聽得山風聲中,有如落葉掠地,有個輕功高強之人在悄悄欺近,轉頭瞧去,只見一人躲躲閃閃的走來,正是那丐幫長老陳友諒,手執彎刀,卻用布套遮住了刀光。他暗想趙敏所料不錯,此人果非善類。只聽得金花婆婆長聲叫道:“謝三哥,有不怕死的狗賊找你來啦!”張無忌吃了一驚,心想金花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