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澤淼不自覺地做出吞嚥的動作,半晌,輕笑著說:「你這樣說是矛盾的啊,我活著,你就得死。難道你是問我不能死在這裡的理由裡有沒有想要弄死你?那是沒有的沒有的。」
說著他伸出兩隻手,故作輕鬆地擺了擺。
嚮明卻不打算放過他:「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有,還是沒有?」
阮澤淼聞言收起臉上的笑容,面無表情地說:「嚮明你還是那麼討厭。」
嚮明並不否認。
「你現在是什麼意思呢?」阮澤淼嘲諷地笑道:「在拋下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我之後,來問我還對你有沒有舊情嗎?」
嚮明聞言皺眉:「什麼叫做我拋下你?不是你分手後一個星期就去了另外的城市嗎?我打你電話也打不通,全是關機。」
「我手機,弄丟了。」阮澤淼怔了一下又繼續說:「可是那都是到了那裡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嚮明:「什麼?你什麼時候走的?」
阮澤淼:「我們分手後的第三天啊!」
這回輪到嚮明怔住了,「我以為那個時候你在家裡,你爸阮叔叔說要關你一頓時間,不准我來你家和你見面」
阮澤淼回憶一番,才又開口說道:「爸爸再發現我們的關係之後第二天就登出了我的所有社交終端,還給我買了去另外城市的機票我犟不過他我想我們至少還能透過手機聯絡可是後來我發現我的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弄丟了。」
嚮明苦笑一聲,「後來我在網路上看到叔叔的公司出事還有其他的新聞,也曾經嘗試過找你,都找不到。」
怪誰呢?
怪阮澤淼的爸爸嗎?
還是隻有怪當年的自己什麼都沒有。
阮澤淼眨了眨眼睛,一時間也有些無法消化,他一直以為當年的什麼都好向明是終於發現他的幼稚、愚蠢和難纏,於是借著他的離開,回歸自由。
畢竟在爸爸發現這件事之前,他們幾乎每隔三天就是一次爭吵。
他嫌棄嚮明的摳門、冷硬和不解風情,嚮明嫌棄他的浪費、貪玩和不思進取。
每一次雞毛蒜皮引發的爭吵過後,都會懷疑這段戀情延續的原因,分明是兩條同點延伸的射線,卻妄圖突破空間限制。
「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阮澤淼聽到自己的聲音竟然沙啞得不似本人,「我們本來也差不多到頭了吧」
誰有力氣吵一輩子嘴呢。
嚮明卻大為驚訝,「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那樣下去我可以慢慢等到你長大,等到你不那麼愛玩,不進取不愛學習也沒關係,再兩年我就畢業了,我一定能夠養得起你。」
阮澤淼再度回想起兩人在一起的細節,嚮明總是嫌棄他笨,卻沒有在其他人面前說過哪怕一句他不好的話,嚮明督促他學習,卻因為擔心他需要熬夜才能補完作業的時候直接模仿筆跡幫他寫,嚮明不喜歡他浪費,哪怕是被他嫌棄low也要讓他將一口都沒有動過的菜打包,明明是個窮學生,卻還在他生日的時候給他買最新款的籃球鞋
當年嚮明對他好是真好。
「可是我不知道。」阮澤淼說:「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
「你的包容你的深情,藏在心裡有用嗎?」阮澤淼直視著嚮明的雙眼說:「不是把事情做給我看我就一定會發現的,我這麼笨,你要告訴我,要告訴總是說我笨不是真的嫌棄而是想要我以此為動力往上爬,幫我做作業不是因為看得不耐煩而是因為心疼我,帶我去當時我看不上的餐廳吃飯不是因為你窮你拿不出錢花在我身上而是考慮到以後想要糾正我的消費觀。」
「嚮明,那個時候我才十幾歲,從小被人嬌生慣養長大,腦子還不太靈光,我怎麼懂你每一個動作之後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