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溺於暗夜裡的湖心,無法呼吸,更感受不到絲毫光明。
眼臉的開闔在此刻不再意味著光與暗的交替,而僅僅是肉體無意義的摩擦和律動。
就像是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時間的流動也隨之變得混亂而無序。
“終於……長門那個小鬼,看來成長不少啊。”
“不過,在這個時候將我復活,看來,長門與帶土已經做好準備了。”
隨著一雙微微閃爍著血芒的眼瞳在黑暗中緩緩睜開,一股極為瘋狂而壓抑的氣息開始在這片黑暗的空間中肆意地激盪起來。
那是,曾經的忍界修羅,宇智波斑的氣息。
在這股修羅般的氣息壓制下,那粘附在斑面部的灰色筋肉逐漸變得冰涼,乾癟,並隨即脫落在地。
口鼻失去了灰色血肉的禁錮,溫熱黏稠的空氣很快灌入斑的口中。
“嗚……哇……”
受到空氣的刺激,一大團混雜著不明異物的稠液從男人口中被咳了出來。
重新恢復了呼吸能力的斑開始一邊咳嗽,一邊大口喘息起來。隨著大量空氣進入胸腔,斑在沉睡中微癟的胸口開始微微隆起。
在積蓄了足夠多的力量後,斑猛地仰起頭,貪婪地吞吐著溫濁的空氣,然後向前一掙。
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撕裂聲響起,斑的後背整個扯離了身後的肉團,劇痛如潮水般湧入大腦,幾乎佔據了斑此刻的全部意識。
但他並沒有因此而昏迷,而是在痛苦中變得更加瘋狂。
在彷彿跌入強酸般的灼痛中,宇智波斑開始嘗試著一點一點地抽出深陷於漆黑血肉的右臂。
勃起的肌肉顫抖著繃斷一條條黑色的血絲,痛苦,緩慢而又堅定。
終於,完全掙脫了束縛的右臂高高揚起,帶出一片如雨的血水和筋肉,然後是左臂,雙腿。
終於,滿身血水的斑寂寥地跪伏在地,感受著前所未有的輕鬆與空虛。
良久,他用雙手撕開了面前僅剩的一層薄薄的肉簾,緊接著,緊團的雙眼感受到一陣無比強烈的刺激,一抹強烈而灼熱的血色迅速取代了斑眼中原本一成不變的黑暗。
藉著肉簾之外刺目的陽光,斑終於看清了之前束縛住自己的到底是何存在。
那是在自己昏迷之後,因為失控而肆意生長,甚至險些將自己憋死在裡面的柱間細胞。
但是,斑此時的注意力卻並沒有放在那些灰白色的肉團之上,而是看著自己那重新變得稚嫩的手臂,目光微冷。
“長門,你這小子,到底做了什麼!”
在蛻變後遺留下的血池中,斑看著如今看起來不過六七歲的自己,陷入了沉默。
曾經那個無比強大的忍界修羅彷彿隨著上一世的死亡消失了,只留下一個稚嫩的,甚至連寫輪眼都未曾開啟的六七歲的少年。
沒錯,一個六七歲的少年,這就是斑如今的模樣。
當然,事情還遠沒有到最壞的地步,斑能感覺到,自己那無與倫比的瞳力似乎並沒有消失,只是由於他如今的身軀太過脆弱,才無法隨心所欲地調動。
只要讓自己不斷強大起來,斑就能一點點找回那屬於宇智波一族的力量,重新踏上忍界的巔峰。
事已至此,再深究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去儘快恢復自己的實力。
而要實現這個目標,首先要做的,便是先確認自己如今到底身在何方,以及瞭解如今的忍界到底處於一個什麼樣的局面。
隨著眼前的血色漸漸淡化,斑緩緩轉過頭,看向遠方。
血色的日輪已大半沉入了山巒間,只餘下幾道昏黃的光柱自群山間灑落,勉強勾勒出一座無比龐大的現代都市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