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赫整理了一下思路對我說:“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死了,你馬上會成為名人。我們會讓你死得轟轟烈烈,然後幾乎所有的出版商都會來找上你,和你談出版的事。”
“為什麼啊?再說我都死了,他們找誰去啊,誰相信我死了,再說我死不死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你也別問那麼多了,我就問你,你想出書不?你想出名不?你想幫我不?你想為了我冒那麼一點危險,但是一點法律都不觸犯不?”
我點點頭,說:“哥們兒,只要你別寫反動小說署我的名,我都幫你!
朱赫聽完這話很高興,又急匆匆地走了,臨走時告訴我:“聽好訊息吧!”
接著一連幾天,他都沒有來上課。
此後,朱赫便脫離了我的視線。聽李小曼說,他整天都在網上泡著,可是我和幾個朋友把滿奉城的網咖找了個遍也沒有找到,於是也就不抱什麼希望了。而最讓我驚訝的,是在我們都已經為朱赫準備已久的退學做最後的心理準備的時候,李小曼卻和一個老師好上了。
那天晚上我正在吃飯,看到窗外停著一輛“現代”,起初我並沒有特別關注,可是我竟突然看見李小曼走進車裡!她開車門的一剎那,我幾乎要叫她,可是當我看到車裡面那個中年男人替她開啟門,然後進行了一個不算平淡也不算激烈的唇吻時,我停住了。我用大拇指背估算了一下這個男人的年齡,他額頭上的皺紋並不比我拇指背上的紋路少些。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心想:李小曼啊李小曼,你他媽的真過分,為了點錢你就找個夠當你半個爺爺的男人當老公!而更重要的是,那個男人我太熟悉了——因為我看到了他放在方向盤邊上的水杯!那水杯已經成了中文系一道風景,有它的地方就有那個男人在,所以我一眼就認了出來。很多男生聽說我和李小曼已經處在不離不散的地步後都對她展開了新一輪的追求,以李小曼的絕佳的面容和氣質,不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我不能理解李小曼為什麼要這麼做。
幾天以後,我約李小曼到學校外面的一家咖啡館見面,想解決一些平時的談話所不能解決的事情。在這個社會里,有的人只用寥寥數語就能夠被說清楚,可是如果有人也想用這種方法去臆斷李小曼,那麼他錯了。李小曼很不簡單,她絕對不是一個我或是任何人輕易就能說清楚的一個人。也許她也有很多普通女孩兒的那些做作或是虛榮,但是她卻有一種一般女孩兒所沒有的心機。鐵凝的小說《大浴女》裡寫的是一個基本上沒有什麼腦筋而又有些沉溺於性愛的尹小跳,但李小曼不是,李小曼是大學生,當我們對應試教育持鞭笞的態度並表態要求堅決打擊時,我們不得不驚歎中國現行的教育體制還會培養出李小曼這種思想解放到甚至擁有弗洛伊德理性光輝的女性。也許我這麼說是對教育的褻瀆,但我想,在一所整天說著“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的大學裡,能出現幾個這樣的女生是多麼的不容易。
至少,她被男人們歡迎。
李小曼坐了下來,我看了看她,半天都沒有說話。我不是因為她曾經欺騙了我而感到不能接受,現在,在我和朱赫還有她李小曼的世界裡,我們早已經成了三個互相關心的有著畸形關係的朋友。這種朋友的的確確會相互關心,也絕對會替其他兩個人想的很多,於是我才會關心她最近怎麼會和“小胖”聯絡上。在我看來,除了錢,我不能發現任何藉口。
李小曼看了看我,說:“我知道你為什麼找我——只求你一件事,別告訴朱赫。”
其實我知道自己找李小曼沒什麼事,我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當初追李小曼的時候,根本就是抱著玩玩的態度,並且一點自責都沒有過。在這個只需要快感刺激的年齡,腦海裡根本就沒有“自責”這個詞彙能生根發芽,就像錢鍾書說的,“吃雞蛋就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