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整整兩節課,昏昏沉沉,下課鈴響了,又像是沒響。
他趴在桌上,一動不想動。
腦子裡一片空白。
程一從第一排回過頭往後看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光景。
男生懶洋洋的趴在桌上,整個人都被光包裹起來,竟好像透出一絲孱弱來。
分明就是個狠角色,她卻意外會有這種感覺。
程一手裡來迴轉著那顆黑色暗金條紋的紐扣,微涼的質感讓她心頭微微一顫。
莫名其妙。
不過,現在確實是個好時機,可以不用說任何話,把紐扣還給他。
平心而論,她不想和他做過多交談。
他那天的行為,著實很難讓她有好感。
頓了一瞬,她拍了拍宋韻的肩:&ldo;借個道。&rdo;
宋韻趴在桌上往前拱了拱,睡的迷迷糊糊。
她從宋韻和椅子間的縫隙裡走出去。
紐扣躺在她掌心。
這紐扣是昨晚上晚自習前,她整理書包時,從書包側面的小口袋裡滾出來的。
她一直以為,那枚紐扣該是掉在了公交車上。
沒想到,是掉進了她書包裡。
不過這樣也好,還了他紐扣,她就不用還錢了吧。
三百,她小半月的生活費呢。
程一輕手輕腳的走過去。
她在班裡人緣並不好,左右跟她交心的也就一個宋韻,所以她這一路過來有人看她,卻沒有人同她搭話。
她順利來到雲深這桌。
把手裡的紐扣放在了桌上連展都沒展開的書上。
正要走,又覺得有些不妥。
他一個大男生不會縫衣服吧?
他媽媽總該是會的。
萬一,他沒媽呢?
思緒轉了好幾個來回,程一最後又從口袋裡拿出十塊錢來。
怕他看不到,還貼心的在他的桌上翻出一個本和一支筆來,寫了小紙條。
筆尖和紙業的摩擦聲直接透過桌面傳到耳朵裡,聲音被無限放大,雲深甚至能感到桌面的輕顫。
他有些不耐的睜開眼。
一回頭,就看到程一坐在他旁邊的座位上,垂著頭,手裡拿著筆不知在寫什麼,陽光將她的手指照的近乎透明。
那些不耐一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
心突然一下子安靜下來。
他沒說話。
盯著她的手指像是出了神。
程一很快寫完,放了筆,把紐扣壓在錢上,準備撤退。
忽然聽到沙啞的男生,帶著剛剛睡醒後特有的低沉,像是鋼琴低音部的連彈,悅耳至極,只是說出口的話有些讓人想打人:&ldo;神經病?&rdo;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程一的身體卻一僵。
回頭,看到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開眼。
她頓了一會兒,索性坐下,直視他:&ldo;你在說什麼?&rdo;
不知道嗎?
真會裝。
雲深臉依舊壓在胳膊上,眼睛裡鋪著窗外的淺光:&ldo;我聽到了,那天,在樓下。&rdo;
&ldo;你跟蹤我?&rdo;
雲深再一次從頭到尾的審視她,亂七八糟的頭髮,即使紮了馬尾,還是有頭髮在腦袋的各個方位滑稽的翹著,一雙幾乎要看不到眼睛,瘦到坐在那裡也跟沒什麼存在感的身體。
她為什麼會有他願意跟蹤她這種想法?
雲深甚至有些想笑,他抿唇,模樣有些刻薄:&ldo;你想多了。&rdo;
&ldo;&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