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齊渃皺眉,雖說後宮不得參政,依舊忍不住打探:“什麼事情那麼著急,竟連休婚完都等不及。”
剛問出口齊渃便有些後悔,方才華香說到辰王入宮已有猶豫,現在再次追問豈不是強人所難,不想華香爽直的應答道,“枔王大概再過一月便可歸京了,但北旬那三萬人馬一直沒有統帥引領,陛下想派辰王前去統帥。”
齊渃點點頭隨機又搖頭:“大哥他還在新婚,就講前去千里邊關,回來不知何時,真是難為魏御侍了。”
華香敲打的動作緩了下來,似是有所感觸的點點頭,瞧見齊渃又是面臉愁容的樣子,暗暗責備自己怎挑了個勞心的話題,連忙扯起其他的事情起來。
今年大昱入冬的早,桂花只開了兩度便歇了,院落裡新載的桂樹金橙簇簇馥香遠逸,連在屋裡都可以聞到那甜香的味道,早在桂花開的最旺的時候,幾個丫鬟拿了竹籃把樹上的桂花打落,篩去裡面的雜物又用井水清洗過後晾乾,拿上白糖與稍許鹽醃了幾罐桂花蜜醬。
桂花性溫甘平,又有暖胃平肝的功效,齊渃久病不愈,每天除了苦藥只能吃些清淡食物,所以這桂花蜜醬就想給齊渃做個零嘴吃。
“下午我讓膳房做些水晶桂花糕來,那幾罐子桂花蜜醬,兩個丫頭都嘴饞的很。”華香的年齡比起齊渃還要大上半歲,又一直在齊瀟身邊,人情世故懂得多,對另外兩個丫頭都是照顧的很,“只是糯米容易積食,吃不得多,過幾日我看看秋日摘得果藕還有沒,沾著桂花蜜醬吃,很是清脆香甜。”
聽華香叨叨絮絮的說,齊渃垂下眼皮淡淡笑了聽,她知道所有人都為了可以讓她多吃些東西下去,做盡花樣,她不想掃他們的興,每次端來的東西都儘可能都吃寫下去,只可惜,每每吃的稍多之後胃裡總會似翻江滔海的難受。
裳兒離開已有一月餘,若說還像一開始那樣結鬱於心著實矯情了些,對於至親人的離開除了真心誠意祝願她一切安好外,一直如刺剟的酷刑在時間沖洗下,淡去許多,心臟也習慣了那把頓斧的敲擊,只是還有源源不斷冒出的愧疚和悔意。
但是這一切並不會造成現今這樣的局面,齊渃自己清楚,胃弱脾虛乏力乾咳並非因為無法解開的心結,或許一開始的確有這樣的成分,但是見到齊瀟每次前來鬱郁憂心的面容,還有差點為她處以極刑的太醫,齊渃打心裡希望自己快些好起來。
藥方改了一次有一次,從一開始的散寒暖胃,到之後的和胃降逆到現在疏肝理氣清胃瀉火,變的是裡面的草藥不變的是辛酸的苦澀還有不見好轉的病情,改到第三個方子仍未見效,齊瀟龍顏大怒要把一直看診的太醫拖出去斬首,在齊渃百般說情下,才改為杖罰五十大板黜免官職。
宮裡其他的太醫集聚到了一起研究藥方,連外面都貼了皇榜重金懸賞民間上醫,但是都不見成效,齊瀟一連在攬月宮住了十日,但攬月宮畢竟簡陋了些,庭寄的摺子並不方便送達,幾日前齊渃好說歹說把齊瀟勸回了養心殿,她不想讓齊瀟過於擔心更不想成為她的累贅,可以做的只有不皺一下眉頭把苦澀的藥湯灌入口中。
總希望喝下去深褐色的藥湯可以起些作用,但是每一天醒來都是失望,躺在床上久了,回想起半年前策馬馳騁的日子,既是懷念又是心酸。
華香瞧出齊渃興致不高,停下手敲擊的動作,把暖在火盆上的足衣替她穿上,繼續批了件厚實的氅衣後把外面的喜鵲拿進了屋子。
畫眉進屋之後,叫的更為歡快,在籠子裡上串下跳的動個不停,這是齊瀟專門給齊渃打發時間用的,悅耳的鳴叫給沉悶的空氣帶來了活力,齊渃走到籠前一邊用手逗著它,一邊抓了些碎堅果餵它。
餵了不過幾顆就聽有人走進的腳步聲,齊瀟帶了冬日的寒意匆匆趕來,把披風脫下遞給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