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榮貴冷冷一笑,打斷道:“他不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裡,而是沒把你和丁錢放在眼裡。張茂,我聽說,昨晚你後來跟他拼酒了,沒多大一會兒工夫,你就被他徹底放倒,而他壓根就沒啥感覺呀。這種窩囊事,你怎不提出來說呢?這算不算傷我的臉?又是誰在傷我的臉呢?”
張茂急道:“劉哥,話可不能這麼說,我當時——”
劉榮貴聲音陡增:“那我該怎麼說啊?好,你來教教我,教教我怎麼說話”
張茂自知失口,一時啞然無語,繼而垂頭喪氣。
黃月生拍拍張茂的膝蓋,示意他不要再說話,隨後笑著說:“都是自家兄弟,千萬不要傷了和氣。劉哥,張茂他心中有氣,那是肯定的。說實話,範堅強昨天晚上的表現,大大出乎我 的意料,也確實有點目中無人。不過,剛才聽劉哥的意思,似乎對他有新的看法。”
黃月生善於察言觀色,說出的話自然照顧到兩邊感受。而且,透過劉榮貴剛才說的話,他隱約嗅到了特別的味兒。昨晚的事,應該足夠大,範堅強卻能從容離開,這太離譜。而眼下,劉榮貴能叫來他和張茂,絕對不是詢問他們的看法,而是要坦白他本人的看法。
“我們都是生意人,眼光不能總停留在逞強鬥狠上。過去的幾年,咱沒少打打殺殺,可打殺出了什麼呢?呵呵,打殺出了一些錢,一些只能維持溫飽的小錢,”劉榮貴冷笑了兩聲,轉而聲音就嚴厲起來,“要想突破溫飽,把生意做大做出規模,是要靠腦子的。四兩撥千斤,說的就是腦子的作用有了腦子,就能想出路子,越來越寬的路子。怎麼才能拓寬路子呢?得搞關係啊,各種各樣的關係。只要是有利於我們的關係,我們都要注意發展利用,這也是一種投資”
張茂忍不住,憤憤嘀咕一句:“那小子不過是環保局一小蝦米,咱有必要跟他搞關係麼?”
劉榮貴仰頭大笑,笑完之後慢慢轉過身來,盯著張茂的眼睛,問:“韓愈的《馬說》,故雖有名馬,只辱於奴隸人之手,駢死於槽櫪之間,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張茂面露難色:“劉哥,那叫韓什麼的,他**說話咋這麼磨嘰?”
黃月生聽了呵呵直笑:“張茂,是韓愈的《馬說》,而不是韓愈的媽說。你啊,平時別老紮根女人堆了,得抽出時間,多看看書。”
“怎麼了呀,你們?不還是韓愈的媽說嘛這兩句話有區別?”張茂頓時眉頭一皺,納悶到如同受了侮辱,繼而對黃月生不滿道,“我平時沒少看書呀《神奇的蝌蚪》、《小笨豬與大灰狼》、《小兔向前衝》,我都有看過。最近吧,我正在看一本很**的婚姻小說——”
“哈哈——哈哈——”黃月生噴笑而出。
“咳咳咳——”劉榮貴強忍著笑,連咳三聲。
隨後,他正了正衣領,繼續嚴厲道:“行了,別扯那些沒用的。我的意思是,這個範堅強變化多端,很是狡猾,還能軟能硬,應該是個混場面的好手。而且,我注意觀察了他的面相,眉眼八字外露,命中註定錢途不可小視”
“劉哥的意思,八就是發?”
“張茂,你昨晚的酒還沒醒?”
劉榮貴回過身去,城府頗深道:“不過,他到底夠不夠種,我今晚要好好測一測”
青河市區,肯德基店。
豆豆手拿薯條,蘸著番茄醬,吃得津津有味。
範堅強給兒子遞著紙巾,笑呵呵地問:“豆豆,好吃吧?”
豆豆高興地直點頭,突然靈機一動,將手中咬了一半的薯條,塞進範堅強的嘴中:“嗯,好吃,爸爸也吃一口。”
範堅強先是一愣,隨後用力地嚼,嚼著嚼著就把眼淚嚼了出來:“豆豆真乖,都知道心疼爸爸了。呵呵,你慢慢吃,這裡還有雞塊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