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家業,又把有功名的人請回來,重新聚合,才有如今興旺。內中所費辛苦一言難盡,這也是為什麼她的樣子比她實際年齡要衰老的原因。
在花正芳當官的歲月裡,家族真正從他身上沾的光不多,全是靠賈氏一個人的努力,讓家族產業幾乎翻了一倍,讓整個花家有了興旺的希望。是以對花家族人來講,對於花正芳這個本族人的感覺倒是一般,尤其小輩對他更沒多少感情,但是對於賈氏都當做神來恭敬。在家族裡這老婦人是真正的一言九鼎,沒人會違抗。
范進心裡,隱約泛起一絲不安,但是又說不上來在哪裡。等到酒足飯飽,花家下人引范進來到客房,為他介紹道:“咱們花家有規矩,下人住下人房,貴客住貴客房。您的貴僕我們自是恭敬,但主僕有別只能住下人房,這房是您住的。”
貴賓房的住宿條件不錯,東南之地房間不走那種規模宏大,但是房間裡佈置的極是精美乾淨,房間裡燃有素香,放有瑤琴古書以供消遣,另一邊還有文房四寶,以便人隨時書寫。在牆上還有人手書的條幅:少年戒之在澀、中年戒之在鬥、老年戒之在得、為官戒之在貪、農人戒之在惰……
另一邊則是手書的孝經,掛在牆上倒處都是,常見的字畫倒是一張沒有。那下人很有些自豪道:“這都是我家老夫人寫的,所有房間裡都要掛,讓我們每天醒來都看到這些,以自省。”
“你們都認識字?”
“是啊,花塘寨男女老少,全都能讀能寫。這也是老夫人的意思,說人不認識字,就不懂得做人的道理,那樣對朝廷對百姓都是無用之人。所以不管是誰,都得唸書寫字。就因為我們都認識字,外間人才不敢欺侮我們。”那下人很是得意地說道,“範老爺所著的幼學瓊林,我家老夫人不惜重金買了好幾本,專門教族中蒙童來讀,說是受益最多。像小的這種下人,也是讀了那書,才會與人說話。”
范進與他又聊了幾句,那僕人才告辭而出。范進看看那字,寫得筆力雄渾,功架嚴整,與尋常女性筆跡大不相同,心內暗道:這兩口子倒真是天生做就的夫妻,一般刻板無趣的很。這賈氏自從成了親,估計和老公相聚時間不長,有了兒子老花就來京裡做官了,也難怪一肚子怨氣。不過說到治家,倒是很有一套。
他在房間裡待的無聊,只盼著鄭嬋趕緊來陪他,吃慣山珍海味,就想來點青菜淡口味。鄭嬋那有些粗野的言語和火辣舉止一言不合就叫達達的風格,正是調劑。按著這妮子粘自己的程度按說早該過來,結果直到未時過了,房門一開,鄭嬋才像被什麼追一樣衝進房中,二話不說就用後背抵住房門,對范進道:“快……當家的快把我藏起來,別讓他們找到。”
范進疑道:“怎麼?有人對你圖謀不軌?好大的膽子!誰啊,你對我說,看我不揍他。”
鄭嬋點著頭,“當家的保護我,好幾個粗蠢婆子在找我呢,被她們找到,可不得了。”
范進只當是花家後生看鄭嬋長的俊又是外地人,要佔她便宜。聽說是婦人,不由奇道:“婦人?你初來乍到誰也不認識,她們找你幹什麼?”
“就是壞在誰也不認識上。那些欠xx的婆子說我是個下人,不懂規矩,要我先學規矩。拉著我讀什麼女戒,閨訓,那些玩意不知道是誰編出來坑人的。真按那上面做,都得去當姑子。那幫婦人一個個粗手大腳的,按著你就跑不了。我念了一陣,頭暈腦脹,人都快死掉了。好不容易尋個當子跑出來,可不想再被捉回去。”
她這裡正口沫橫飛地說著,忽然房門被人敲響,一個女子聲音道:“範公子請開下門,我家老夫人求見。”
第三百五十二章 鐵娘子(下)
鄭嬋聽到老夫人求見這幾個字,就像被踩中了尾巴的貓,差點一個跟頭跳起來,衝范進必手畫腳,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