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去,心不由自主地敲起了小鼓。即使明知道他在,即使明知道他會來接自己,但是依舊抑制不住激動的情緒,若是碼頭上沒有這麼多兵,她早已經邁開大步衝過去,一下撲到范進懷裡,告訴他自己有多想他。
進仔!
雖然碼頭上到處是官兵儀仗,但是梁盼弟依舊一眼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正如對方也看見了她一樣。兩人之間雖然隔著頗遠的距離,但是目光已經緊緊粘合在一處,捨不得分開。
梁盼弟的心劇烈地跳動著,她甚至不敢張嘴,彷彿嘴巴一張開,心就會蹦出來。在見面之前的顧慮考量以及絲許哀怨,等到此時就已經盡數化為小別重逢的甜蜜和喜悅。
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那長長的裙子終究不如平日的馬面裙利落,心神恍惚間武藝高強的她腳下幾個踉蹌差點跌入水裡,多虧關清在旁及時拉住她,才沒出大丑。范進此時也已更快地速度向這邊走來,軍兵慌忙地左右分散,似乎也未想到,讀書人居然也有如此狼狽慌張的時刻。
“進仔!”梁盼弟原本想著,應該隱瞞兩人的關係,見面後喊一聲老爺,或是兄弟。冒充一下范進的姐姐再不就是僕人,免得走漏風聲。可是等到范進來到碼頭時,這些想法都已經拋到九霄雲外,只從內心裡喊出了這個對彼此而言,最為親切的稱呼。
“三姐!”
兩人的手旁若無人地緊緊握在一起,范進將梁盼弟拉到自己身邊上下打量個不停,梁盼弟同樣也在打量著范進。其實兩人一共也只分別幾個月,但對彼此而言,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遙遠。
如今的范進與當日分手時大不相同,紗帽紅袍,玉帶簪花,儼然就是廣州城裡那些達官貴人的樣子。梁盼弟經營蓮香樓,與這等人見過得多了。可此時看來,心裡卻覺得所見之人,誰也不及自己的進仔英俊威武。
這時另一個男子也走上來打招呼,又將兩人讓到附近一處小酒鋪裡坐下。碼頭上都是招待窮人的地方不上檔次,這小酒鋪。便是環境最好的所在。
梁盼弟在廣東時也見過凌雲翼,算是個見過世面的女子。可是當她得知這個身穿紅蟒三十里許男子居然是魏國公嫡長子未來的國公時,依舊有些緊張。徐維志表現的倒很隨意,見面就喊弟妹,把個平日裡與男子說笑無忌的梁盼弟叫得兩頰通紅,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自己的廣東官話鬧笑話,丟了相公的面子。
徐維志的江寧話她最多聽懂一半,但是大概意思還是能搞懂。是在說范進有多想自己,又是多念著自己的好處等等。這種場面上的笑話,梁盼弟當然不會相信,但是范進緊拉著自己的大手加上這場面儀仗,就是最好的證據。他果然沒忘了自己,也不是那等負心漢,自己沒有選錯男人!
原本憔悴的臉色,在范進出現之後便有了紅暈,這一刻微微含笑的樣子,竟讓見慣美人的徐維志也為之一陣發呆,心中嘀咕著:這女人歲數不小,怎麼此刻竟是這般迷人?古怪,真古怪。
他是脂粉陣中健將,自然明白兩人小別重逢,自己不該在這裡礙事。說了幾句場面上的閒話,就尋個由頭離開,連帶酒館的掌櫃都被帶走了,酒館裡就只剩了範、梁兩個。
梁盼弟很有些不好意思地向窗外看著,生怕有人朝這裡偷看或是聽窗根。畢竟現在碼頭上都是兵,即便不偷看,誰如果朝這裡看一眼,也能看到他們兩個。范進並不管那許多,環著梁盼弟的腰,將她抱在懷裡。在她耳邊一聲聲叫著三姐,陣陣熱氣,幾乎要把梁盼弟烤化了。
紅袍玉帶,宰相千金,這一刻全都煙消雲散。在這一方天地裡兩人心中眼中只有彼此,他依舊是那個鄉間少年,而她依舊是他的好嫂子,好姐姐,好青人。
面對范進的熱情,梁盼弟也以同樣熱情回應,但是她也能感覺到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