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的心情怎樣,卻是不易搞清楚,唯一可以確認的是,他們連反戈一擊,向范進闡述清楚事實的膽量都沒有。交了辭呈,就開始準備行裝,準備離開縣衙。除此以外,他們還需要交出自己一部分財產,否則的話想走也不是那麼容易,范進如果鐵面無私追查前任虧空以及眾人在任上是否有過失,這些人就是走也走不成。
鳳鳴歧被范進請進了簽押房,向范進做著彙報。“我的人看到陳有方的僕人還有劉鵬自己,進的錦衣衛衙門。其他那些吏員有的是自己去,有的是家人出面,一樣是進的錦衣衛衙門。難不成範公子得罪的是錦衣緹帥?要是那樣倒是沒什麼要緊了,這地方的錦衣衛沒什麼權柄,江陵相公隨手丟個札子下來,就能開銷了他的前程。”
“錦衣衙門是個見面的地方,不代表人就是錦衣衛,也有可能是比錦衣衛更大的角色,借這個地方見面而已。以那幫錦衣的行事來看,如果真是他們做的,不會選在自己的衙門見面。”范進冷靜地分析著,臉上並沒有什麼怒意。
鳳鳴歧反倒是有些擔心:“一下子這麼多吏員辭職,這可不大好。官場上,只怕有人要看笑話。再者範公子的公事上,又該指望誰?”
范進一笑,“多謝鳳老關心,到底是岳父疼女婿,這事也在為我著想。放心吧,我既然敢做這件事,就已經有了準備。即便是他們的工作都丟下來,我也接的住,大不了辛苦一些。區區幾個吏員而已,沒什麼大不了。再說所有的事都是打一派拉一派,這些人走了,空出的是十幾個經制吏的位子。這不是衙役,也不是書辦,而是真正可以父死子繼的經制吏員,平日打破頭都搶不到。上元這地方讀書人多,舉人不如外地富貴。既有想要補缺的舉人,也有願意做吏的書生。即便是過去的常例拿不到,但是吏員那個位置上,只要是聰明人,就總能找到賺錢的辦法。不愁沒人來的。”
鳳鳴歧被范進那句岳父叫的極是受用,捋著鬍鬚微笑起來。他與薛五雖然有父女名分,但是薛五眼下連名分都沒有,未來最大的前景就是做個小。妾的親屬不在六親之內,范進的身份又不是一個江湖武夫可比,肯叫他一聲岳父,簡直是把面子做到了天上。
原本兩人也是利益方面的結合,范進的頭腦讓鳳鳴歧認為是可居奇貨,願意在他身上投資。再到後來有張舜卿的關係以及鏢局的構想,更讓鳳四願意以他為盟友。可是眼下,鳳鳴歧已經決定,要和范進做一個真正的親人,為他出力,就是為自己出力。
“範公子可別這麼說,老朽可是要折壽的。我只是個老拳師,懂一些粗笨拳腳,沒什麼大用處。不過牛痘局的事已經越來越大,應天十府都要設立牛痘局,將來還要全國遍行。為這事少不了與國公府打交道,如今與徐維志也算可以說幾句話。關於揭貼的事,我會向他分說,徐家不管是不是講道理的人,總是會聽道理,我向他解釋一下……”
范進擺手道:“不必了,越描越黑。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五天之後四孃的幽蘭居開張,徐家人的態度到時就能看清楚。我相信小公爺不會因為幾句謠言就終止我們的合作,相信我,這個信心我是有的。”
一下子損失十幾名吏員,等於知縣一下就損失了大批助手。很多可以分派下去的工作,這下就得自己來做。有人等著看笑話,還安排了告狀百姓到門口擊鼓喊冤,抱怨縣裡對自己的狀紙處置太慢。
是以隨後的幾天,范進只能從划水狀態進入工作狀態裡。一下子又彷彿回到了羅山幫辦軍務的時候,每天有無數的文牘在眼前流過,奮筆疾書悶頭思考,於各樣的問題,考慮著妥善應對。
凌雲翼的栽培在此時發揮了巨大作用。因為做過虛擬州的知州,又是一省巡撫親自提點,范進對於公務並不陌生。即使沒有師爺幕僚出謀劃策,也知道什麼事該如何處置,於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