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是阿鼻,自己人不傷自己人。你們這些女人讓開啊,別攔著扣兒姐。”
說話的是隊伍裡一個領頭的奴僕,一手提著刀,另一手伸出來,向扣兒比劃著。楊家女眷的視線也落在扣兒身上,看著她怎麼選擇。扣兒看了看那小廝,沉默了好一陣,才輕啟朱唇問了一句:
“你是誰啊?”
陣陣雷聲中無形的長矛,將小廝戳個對穿。他的嘴唇張了張,身邊人也以憐憫的眼神看著他,彷彿在看某個傻瓜。小廝顫抖著道:“我們……我們一起搖過會,你還衝我笑……”
“不記得了。”扣兒回答得很乾脆。“也許大家一起搖過會也許沒有,總之隨你怎麼說好了。我不記得你這麼個人,更不會和你這等人去過什麼日子。你們現在這樣子和強盜沒有什麼區別,官兵一來,全都要死。如果我是你們,現在就拿一些錢跑掉,期待不要被官府找到,再不然就放下武器主動自首,看官府會不會手下留情放你們一條生路。”
她的神情冷漠而嚴肅,眉宇間竟隱約有幾分宋氏的風範。
宋氏輕咳一聲,自廊簷下取了柄油傘撐開,慢慢地邁下臺階分開人群,來到那些僕役對面。
“你們這些人這幅樣子要做什麼?真當江寧沒了王法不成?你們想要什麼可以說出來,大家坐下慢慢談,如果談不攏也可以去打官司。天大的事情,也有個了結的辦法。楊家養了你們這麼多年,給你們吃喝,給你們房子,你們反過來居然咬主人家一口,還有良心沒有!不但殺人劫財,還要強搶民女,著當自己是強盜麼?”
“強盜?分明你們才是強盜!”那小廝對宋氏怒目而視,義憤填膺。“我們這些人誰不是好人家子弟,若不是被你們夫妻害的傾家蕩產,誰會願意做阿鼻!平日裡你們夫妻是這麼對我們的?這麼大的雨,還要我們搬貨,修房子,修倉庫。這幾天光是摔傷的人就有多少?你們誰又過問過半句!今天我們就要算個清楚!欠我們的,都要還給我們。楊世達搞過多少人老婆,你自己心裡有數,我們今天在他老婆身上報復回來,也是公道!”
“公道?拿槍動刀的人,也配跟我眼前談什麼公道?簡直笑掉我的牙。我做了這麼多年生意,除了強盜土匪,我還沒見過誰拿著刀槍講公道。借據不滿意,就去衙門裡打官司,江寧那麼多衙門,總有個地方可以講道理。講道理打官司都不贏,就只會動手了是吧?動手可以啊,金銀美女誰都喜歡,強盜們也想要這些東西,這沒什麼奇怪。可明明是打家劫舍非要說成替天行道就未免太好笑了。就拿你這下賤種子來說,你喜歡扣兒沒錯,可是扣兒眼裡就沒你,這也是我們的錯?看你的德行,就算是把身契搶回去,也一樣是個阿鼻。楊家現在是我當家,你們不是要討公道麼,跟我討啊!我接著你們就是,為難其他婦孺,算什麼本事!”
她向前走了一步,已經距離小廝很近了。平日裡那優雅地貴婦風範逐漸迴歸,從被僕人逼到絕地的受害者,漸漸又變回了那個一家之主。
“你們這些下賤潑才,拿一把刀就以為可以讓楊家低頭?笑話!楊家只要有我在,就輪不到你們欺負。你們有天大的委屈,我一個人承擔,不關他人的事。你們若是男人,就只衝我說話,別碰碰這些女人一根手指!”
她平素在家中極有威嚴,此時精神抖擻,那小廝竟是一陣膽寒,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身旁一個男僕怒道:“賤人,到了此時還敢放刁,來人剝了她的衣服,看她還兇不兇!”
對於這位賽貴妃有所貪圖的僕人並不是一個兩個,但是礙於身份差距,也只能在心裡想想,或是幻想著宋氏的樣子放手銃。此時終於有了以償夙願的機會,誰也不會放棄。已經有人向前伸手,一個女鏢師揮拳開啟,更多的手伸了過來,宋氏大聲吩咐道:“楊家的女人,準備上路了!就算是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