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隨手送出,足見是個豪爽之人。劉某是文臣子弟,又任武職,算是一身挑了文武兩道,也學點武人作風,想要交範公子這個朋友!”
“大都督言重了,在您面前,小生要喊一聲世伯,可不敢說什麼朋友二字。”
“客氣了。咱們還是平輩論交為好,不妨事的。”
劉守有打了個哈哈,又道:“說來慚愧,周世臣是我們錦衣衛的人,他出了事,應當是我們錦衣衛訪安真兇,為他報仇雪恨的。可是如今錦衣的情形,範公子也瞭解的很清楚,這種案子我們有心無力的。當日周世臣案發時,錦衣都督是朱千歲。他老人家為高拱打壓,這一案根本插不上手。現在的情形雖然比那時為好,可是這功勞,也輪不到我們。讓範公子一介儒生手格二賊,我們錦衣武臣真是無地自容有負聖恩。”
“大都督太謙了。錦衣緹騎,天子親軍,這一案裡學生也只是僥倖立了點微末功勞,不值一提。各位緹騎虎賁,平日維護地面,整肅治安,這回抓捕朱賊餘黨,也出了不少力氣,自然也是有功的。”
劉守有看著范進一笑,“看來薩保沒說錯,範公子果然是個很講交情的朋友。劉某出身文臣之家,與錦衣武官想事情不一樣。不過既在其位,就要謀其政,我自己可以不爭,但是怎麼也得給下面的兒郎爭一分面子,爭一碗飯吃。更何況,是爭一條活路。馮公公那邊這次出了什麼事,你我心裡有數,朱國臣這案子如果深挖下去,我想馮公公臉上也不會好看。”
范進搖頭道:“劉都督,我覺得這沒什麼必要。案子到了這一步,就可以收尾,再查下去,曠日持久浪費人力物力,也沒有什麼必要。”
他當然知道,朱國臣能在京師混成今天的氣候,背後自然有靠山。結合鄭嬋的描述,大概就能猜出來,他的靠山就是馮邦寧。包括這次自己遇襲,說不定也和馮邦寧有關係,未必是其主使,也有可能是從他那走漏了一些什麼,讓朱國臣有所發覺,鋌而走險。
從內心深處,范進當然希望把馮邦寧搬倒,既為京師除害,也是給自己出氣。畢竟朱國臣做過的大多數壞事,馮邦寧都在裡面有份。從做人的立場和自己的內心出發,范進都希望把其釘死,讓其人頭落地。
但是人做事不能只憑情緒左右,還是得考慮大局。單純為這點事搞死馮邦寧的可能性不大,李太后可能會震怒,加上李氏夫人敲邊鼓,說不定就會給馮邦寧一點顏色看看,流放充軍都有可能,但是殺他絕對不會。歸根到底,李太后和張居正,都離不開馮保。
眼下的朝局,皇帝只是個有名無實的擺設,實際朝政掌握在三駕馬車手裡。而馮保是這其中連線的橋樑,位置非常重要。內外有別,李太后不可能直接把張居正叫到面前來安排工作,有什麼話都得透過馮保代傳。如果這個環節出了問題,整個朝政的運轉,都會不順暢。而且馮保這個位置安排的,也必須是雙方都信任的人,否則的話很可能把大好局面搞成一團糟。
從正義的角度,自然是要剷除馮邦寧這顆毒瘤。但是從大局的角度,就必須把他保護起來,以求得事情最穩妥的解決。如果自己是鳳四那種江湖人,自然可以無所顧忌,自己痛快就行。可是官場中人,首先要考慮的,就是大局得失,而不是自己快意。
再者,從理智層面分析,也能想的出,這個謀劃註定不會成功。真讓朱國臣把馮邦寧攀咬出來,最大結果是連他自己都逃脫司法制裁。最多就是被東廠搞死在監獄裡,讓案子不了了之,荷花這一案可能繼續懸下去,冤沉海底。
平白得罪馮保、張居正,又不能為民除害,這種蠢事,范進當然不想做。他也不認為劉守有這麼蠢,會想到把馮邦寧咬出來。他這麼說話,無非是一種表態,證明自己如果翻臉,可以讓馮保面上無光。畢竟錦衣服緹帥有直奏君上的權柄,馮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