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該露臉了。
程安雅仍是他的首席秘書,他本來不讓,她有身孕,這孩子又不穩定,他怕有個萬一。可程安雅堅持,葉三少考量再三,他這回肯定是二十四小時不讓她離開視線,於是同意了。
兩人動手把家裡整理了一下,程安雅突然想起一事,看看窗外,已快黃昏。
“阿琛,我想去張公館。”張波一事,她勢必要給張家帶訊息,這是她答應過張波的,何況,她要認罪。
葉三少眉心微擰,淡淡說道:“安雅,其實你沒錯。”
只是意外。
“有錯無錯,不重要。”程安雅眉梢有一層薄薄的悲傷,“人沒了,是事實,我答應過張波。”
葉三少略一沉吟,“明日吧,今天晚了,你又坐了這麼久的飛機。”
“我想今天。”
葉三少終究拗不過程安雅,他們到了張公館時,已是華燈初上,夜色迷濛。
捧著張波的骨灰,程安雅一路沉默,眸中有一層薄薄的痛。
黑鷹領著其餘人充當暗衛,不驚動他們。
程安雅看著眼前莊嚴厚重的張公館,心中更是一陣惻然,盛夏的晚風也覺得這麼淒涼。
張波,我帶你回家了。
但願遠在千里的魂魄還記得回家的路。
通報了姓名,張家管家把他們一路請進張公館。
張家四代同堂,張老司令已年近九十,兩個兒子,從政從商都很有成就,也有些年紀了,他有四名孫子,兩位已成家,一位在唸博士,一位是A市風流少爺之一。
葉三少和張家三,四少爺年歲相仿,一個圈子裡玩兒,大家都認識,交情不算薄,也不算深,屬於過得去的那種。
二孫子的媳婦給張家添了一雙龍鳳胎。
兩人進去的時候,張家很熱鬧,剛吃晚餐,其樂融融,一大家子人圍著一起閒話家常,看氣氛都知道,這一家子的感情極少,兄弟間感情非常融洽。
張波是張司令長孫的兒子,張家的長曾孫。
一路過來,葉三少曾提過,張波是張司令最疼的曾孫,非常溺愛。
因為點名要見張司令,客廳裡的人都想走,葉三少低聲和張家四少爺說了句什麼,他疑惑挑眉,讓張家所有人都不用迴避。
眾人大感奇怪。
程安雅心情沉重,對於這樣的人家,她其實真不忍心說張波的死訊,但是……
“葉三少,這是怎麼回事?”程安雅手裡捧著的,大家都看得出不是什麼吉祥物,再加上她臉色凝重,大家都納悶,哪有人拜訪人是這副神色。
張司令一生見多識廣,此時心頭打鼓,有種不祥的念頭。
程安雅恭敬地把骨灰往桌上一放,緩緩道:“這是骨灰。”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看著她的眼光各有不同,張司令剛逗著曾孫,臉色微紅,此時微微發白,程安雅道:“張波的骨灰。”
廳中一片死寂般的靜。
只有孩子依依呀呀的聲音,除此之外,沒有一絲聲響,程安雅不敢抬頭去看張家人的臉色,倏聽一陣急喚,“老婆,老婆……”
“大嫂……”
張波的媽媽昏了過去,整個大廳亂成一團。
程安雅咬著唇,抬眸看去,一年輕少*婦倒在丈夫懷裡,臉色慘白,張波的神色複雜地看程安雅,四少爺慌忙拉著葉三少,匆匆問怎麼一回事?
一片大亂之中,張司令捧起骨灰,眾人都清楚的看見,老人的手,微微顫抖。
蓋子開啟,他目赤欲裂,看見了戒指,一拿出,三女哭了出聲。
張司令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說,怎麼一回事!”老人沉聲喝令,音色破碎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