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在西方落下時,他的早晨在東方已靜悄悄地站在他面前。
——飛鳥集·泰戈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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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城十月。
似火的嬌陽孤獨落幕,月光與星辰在夜下狂歡。
林妄從一輛計程車上下來。
一身簡約的白裙,長髮半挽,面板雪白,不施半點粉黛。
她站在那,又仙又純,壓下了整個世界的浮躁與喧囂。
世間的美有千萬種,海棠花落的一半春,江南仲夏的時雨,塞上秋風的落日,日暮蒼山的千秋雪。
現在只有一種,那便是月光與燈光下,美得如夢似幻的女孩。
看到她,不安分的男男女女,目光騷動。
林妄沒在意旁人的目光。
一雙透亮清澈的桃花眼,淡漠的看了眼手機。
這裡是榕城最繁華的步行街,眼前是這條長街人流最大的酒吧,也是男友江遠帆約她見面的地方。
酒吧是水晶立面的簡約設計,搭配整牆的led燈光,加上頻頻進出的男男女女,看上去比另一側的商場還要熱鬧。
確認了地點,林妄沒有直接進去,捏著手機走向另一側隱藏在昏暗燈火下的小巷子。
林妄沒有深入,在距巷口幾步的地方,準備給江遠帆打電話,就聽到一聲微弱的呼救聲。
酒吧上面就是高檔的酒店,現在整棟幾乎都亮著燈,看不出異狀,呼救聲也比較模糊,一兩聲就沒了。
可能是風吹的聲音,又或者聽岔了。
林妄沒太在意,繼續撥打電話。
電話撥出第一通沒人接,第二通則直接被結束通話了。
這是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嗎?
林妄想了想,收起手機,還是決定進酒吧看看。畢竟來都來了,滿足一下這位公子哥的特殊愛好也沒什麼。
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餘光裡一道黑影咻的聲從高處落下,砰地一聲重重摔在地上,落在離她腳邊五六米的位置。
一股血腥味迅速散開。
林妄眉頭一皺,看腦袋著地,沒有抽搐,一動不動,身下迅速溢位大灘血的屍體。
榕城是座文明城市,有時也會發生一些陽光下的罪惡,可這種兇殺案,她還是第一次見。
是兇殺,不是失足跌落。
人的死亡有一個過程,一般腦子停止供血五到六分鐘會出現不可逆的損傷,但軀體其它部分仍然會受到脊椎神經原的調節和指揮,所以人死前往往會有抽搐現象。
加上此前聽到微弱的難以確認的呼救聲,基本可以斷定是先殺人,再拋屍。
而且如果不是拋屍,作案人大多會探頭觀望,確認是否死亡再離開。
林妄看了眼漫延至腳邊的血,抬頭往上看。
根據剛才的聲音判斷,應該是從六樓以下的位置,或者是四五樓。
五樓之前是亮燈的,現在熄了,映著霓虹燈光的窗子上,窗簾在微微擺動,顯然是有人剛走不久。
林妄垂簾,慵懶冷清的眸子,瞧著骨瘦如柴的男屍,以及他脖子旁積成水窪的鮮血,好奇的遲疑片刻,最後還是沒有過去檢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是好善之徒,也不喜歡多管閒事。
在她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時候,五樓那個房間的燈,突然亮了。
林妄抬頭,就看到一個男人探出窗戶。
男人似乎視力不太好,看了半天也沒看到什麼。
這個有輕微夜盲症的人,能看清這黑燈瞎火的地方才有鬼了。
林妄看無端出現那裡的男友,疑惑的想了半秒,用手機拍了張照片。
剛拍完,江遠帆就縮排了窗戶,接著燈也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