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事發
令唐長八感到怪異的是,最近山裡的幾十個弟兄相繼離奇的失去蹤跡,都是一聲不響的。
他們有的是早上出去的,有的是深夜出去的,但不管是早上的還是晚上的,都是一個結果,到現在也沒有發現他們的人影。
按照常理來講,山裡的人出去拿貨都不會超過三天就會回來的,就是不回來,也會用鵷鳥報上一個信。但是根據唐八爺的觀察,這些天派出去的人,一個也沒有回來,也沒有給山裡發回來訊號。
第一個人出去之後的第三天,是一個夕陽紅得滴血的黃昏,唐八爺跟老二一起到山前去看一看,唐八爺從來不在黃昏出去溜達,這可能跟他的身份有關,他是兄弟們的老大,老大就有老大的習慣。但是今天唐八爺心裡面突然冒出來想要去看一看的想法,就去把老二叫上。
老二是和唐八爺是自小到大生死與共了幾十年的兄弟。
他們都是天平天國的後裔。
唐八爺的老子唐壽慶曾是翼王石達開手下的一名驍將,立下過赫赫戰功,1852年5月太平軍在廣西永安突圍,到達全州時馮雲山被清軍開炮打死,之後太平軍冒雨進入湖南境內,在永州遇見瀟水河漲水,無法攻打永州,但是按照天王洪秀全的意思是,途徑永州直取長沙,所以永州成為必爭之地。
5月22日,大雨滂沱,石達開手下主將唐壽慶率人架浮橋攻打永州城,在河中受永州府清軍炮擊,墜入河中,此時瀟水河水流激猛,唐壽慶及其手下數眾被激流捲走,自此音信全無。七日後,潮落,被下游的漁家救起,但是太平軍已經經道縣到達衡陽。唐壽慶在清軍的清剿追擊下,躲入了草莽叢生的黃花嶺,做了土匪。
老二是楊輔清的第三個兒子,他的兩個哥哥都已經在清軍的圍剿中失去了生命。楊輔清在天國滅亡的十年後偷偷潛回湖南與廣西交界的地方,找到唐壽慶,計謀再次發起對清王朝的武裝起義,但是這時唐壽慶年事已高,便將大事交付給了兒子唐德慶。
唐八爺就是唐德慶的兒子,是土匪窩裡成長起來的,所以,他現在的累累事蹟超過了他的爺和老子,後面我們會慢慢講到唐八爺的諸般事蹟。
卻說唐八爺和老二走出山洞的洞口,叮囑完哨兵要擦亮眼睛不要瞌睡之類的話,就走到了洞口那條有三十來米的小道上。在這條小道上,一共安置了三層崗哨,六個人,都是唐八爺從手下里挑出來最強悍的。
唐八爺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壓低了聲音問老二:“老二,到今天一共派出了多少人了?”
老二看了看唐八爺的臉,很恭敬地回答道:“大哥,已經派出了十七人了。”
“哦。”唐八爺淡淡地應道。
唐八爺搓了搓那雙糙如樹皮的手,又問老二:“依你看,怎麼他們到現在了也沒有個音信呢。”
老二說:“大哥,他們應該是在路上耽誤了一下吧,黃花嶺山道崎嶇,都龐嶺樹木蔥密,難免會有困難的。”
唐八爺看著遠方,說道:“不對,我總感覺到我們疏忽了一個東西,你再仔細想想。”
老二想都沒有想就說:“大哥,你是說,信鳥未到?”
“對,”唐八爺問老二:,“平時家裡是怎麼下的規定的?”
“凡有人出山做活,逢單日酉時放鵷鳥發回訊息。”老二將家規中的“行事規”復讀了一遍。
“今天是七月十二,也是他們出去的第一個期限,卻沒有得到他們回來的訊息,情況可能有變,我們失算了。”
老二想了想,皺了皺眉道:“大哥,依我看,有兩種可能的地方,第一,老五他們真的出了情況;第二就是報信的鵷鳥出了問題。”
“鵷鳥是不可能會有閃失的,家裡一共五隻鵷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