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生教訓一番,偏要尋什麼寶來。誰知砰地一聲,撞到一個龐然大物上,卻是一株有些年頭的胡楊,栽落了下去。一同掉在地上的還有隻小駱駝,就是你們剛才看到的那隻,想必也被風捲來了,又被沙棘刺中了腳,正在那裡掙扎。風沙鋪天蓋地的,我瞧著它與我一般可憐,就將自己固定在胡楊上,爬過去給它將刺取出,包紮了傷口。”
歐陽霏拍手笑道:“我卻明白了,最後必是那母雪駝尋子來了,結果將你救了出去,對否?”
蕭寧遠笑道:“我也不相信自己還有這麼好的運氣,又哪裡知道這駱駝還這等珍貴,只覺得奇怪,這麼大的風沙,那母駝居然還能行走,雖然是愛子心切,想必並非凡品。我便比劃給它們,說我還要救人。”
歐陽霏羨慕不已,道:“怎麼好事都給你遇上了?!傳說雪駝最通人性,看來不假。”
蕭寧遠笑道:“是啊,它還真帶我去了那鹽湖。但是湖面上起了大風,它使勁咬著我的衣角,不讓我上前,隱約聽得附近的水聲和人的驚呼聲,還有人從風中跌下去的聲音。我想著若是救不出人,這趟不是白來了?只好大著膽子往前走。”
單君逸滿面通紅,歐陽霏笑道:“你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這樣都嚇不死你。”那駱大名驀地插進來,笑道:“接下去我來說罷,兄弟們都護著我,撲在我身上,但哪裡能濟事,都被風沙捲了去。駱某也被捲上半空,跌得半條命去了,還以為此命休矣,誰知道有什麼卷在了我腰間,我低頭一看,竟是有人與老天爺較勁,硬是將我用天蠶絲拉了下來,你們瞧蕭公子手上全是傷痕………………………也幸虧這雪駝,這麼大的風沙,它竟帶著我們沿著湖邊一條小路,逃了出來。蕭公子義薄雲天,更是福大命大,駱某總算不負雲姑娘所託,得以面見少主,以後便由駱某引路,但等風暴平息,我們即刻上路。雲姑娘在接輿國中,簡直望穿秋水,又遇此奇變,必然坐立難安。待我速速修書給她,免得她在那裡白白肝腸寸斷,倒誤了少主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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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月下苑,可與往常大不相同。窗戶現下都是大開著的,陽光透過綠窗紗斑駁地照進來,隨風飄過來薔薇的芳香,本來厚實的多羅呢青絨窗簾,都被楚侍君換成了嫩綠的湖綢,月娥女官因有前車之鑑,本來無論如何不敢,但楚侍君振振有詞:“空氣清新些,對華貴君的身體也有好處。身體好了,脾氣或許就能好轉些,不會這麼陰陽怪氣了。再則,華貴君不是眼睛不好嘛,我們只需告訴他什麼都沒動,不就結了嘛。”結果換了後,華貴君似乎什麼都沒覺察,只是坐在窗前的時間比以前長了些。
女帝走進月下苑之時,看到的便是華貴君以手支架頤,倚窗而坐。十全香正在一旁怒放,六角花瓣簇簇擁擁,映著他細瓷般精緻的面孔,宛如天鵝曲項般的細長雪頸,從孔雀藍緞金袍中伸出,眼睛是頂級的黑曜石,晶瑩烏黑,若不是知道他不能視物,差點誤認為他是在凝視著樓下某個方向,一隻修長的左手向前伸了一半,就這樣凝固在半空,給人的感覺,似乎是他想觸控一副自知永不能觸及的風景,神情帶著絕望般的憂傷,叫人看得心都會跟著痛起來,
窗外正對著園中的花圃,遠遠見得薔薇架下,風鈴草迎風搖曳,樓閏平躺在那裡,微闔著眼簾,那臘黃的面孔望去極為柔和,眉目如畫,被陽光帶著一層金邊,猶如金色鬱金香徐徐在春風中綻放。楚侍君靈巧的十指,翩翩在弦上起舞,風聲將他悠揚的歌聲,隱隱送來:“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女帝嗔道:“這楚侍君就是個孩子心性,朕叫他在阿華跟前伺候,他倒好了,成天圍著小樓這個病簍子,竟把阿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