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來勢實在太快,任何人力在自然的力量面前都顯得那麼不值一提。行動稍微遲緩一些,或者落在後邊的人甫一出洞便被鋪天蓋地的雪澆了個正著,大雪形成的江流轉瞬間便將之吞噬。
千里冰封,萬裡雪飄。
連綿不絕的山脈其中之一發生轟坍,冰原之上的碎冰塊上下搖晃,碰撞發出令人心顫的聲響,宛如深淵奏響的一曲攝魂歌。
這聲響一直持續了半個時辰才逐漸停歇。
雪崩的雪山周圍冰晶粉塵消散過去,死裡逃生的十來人從厚實雪塊中冒出頭,大口喘息。顧長英將人聚集到一起,又去尋君清裴,方才雪崩發生的那一刻,君清裴護著幾人被雪沖走,此時生死未卜。
不僅是君清裴,連墨海也不知所蹤。
茫茫的雪原中,十來個如滄海一粟的小黑點緩慢移動著。
忽然,前方數裡地有個東西冒頭了。顧長英眼中燃起火光,身形矯捷如獵豹迅速躥了過去。當看見那稈繫著嫣紅穗子的長|槍時,顧長英幾乎要喜極而泣,&ldo;大帥!你沒事吧?&rdo;
腰部以下都被埋在雪裡的君清裴裂開嘴笑了笑:&ldo;不太好……如果你再不幫我鬆鬆雪的話。&rdo;
&ldo;來,搭把手。&rdo;君清裴從雪裡出來後,又從下方挖出兩個人來,其中一人腹部貫穿著一根尖銳枯枝,&ldo;這位兄弟在被雪流帶走時,被雪裡捲來的枯枝刺進了肺部,已經沒有呼吸了。&rdo;而另一人,則陷入昏迷,他的臉上儘是剮蹭的傷口,低溫下,傷口已經沒再流血。
顧長英及身後的人閉眼垂哀片刻後道:&ldo;這人,好像是別動部隊的旻南?&rdo;
君清裴點點頭,&ldo;他和丫頭兩個人在最裡面,我只來得及救一個。丫頭呢?&rdo;
顧長英的沉默回答了君清裴這個問題,他嘆了一聲,不再糾結墨海生死,轉而問起存活人數。
顧長英答道:&ldo;目前加上你我,一共十九人,連老五老六都失蹤了。&rdo;
這無疑是個極壞的訊息。
君清裴望著一望無際的冰原,又看向半山腰之上幾乎全部傾塌的雪山,依舊暗沉的夜色似乎昭示著白晝永遠不會降臨。
&ldo;我們再找找他們,應該都不會太遠。&rdo;雖是這麼說,可君清裴也知道,不是所有被雪崩捲走的人都有機會活下來,也不是所有被捲走的人落地都會是一樣。
顧長英正欲點頭,目光向下,忽而注意到君清裴不正常的站立姿勢,‐‐左腿虛虛的點在雪地上,全身重量只靠右腿支撐。
他當即抬頭追問:&ldo;大帥,你受傷了?&rdo;
&ldo;沒事,小傷。&rdo;
顧長英沒有錯過君清裴轉身時因疼痛微微抽搐的嘴角。
&ldo;大帥,得罪了,&rdo;他上前一步,奪過君清裴的長|槍,架起他左臂,讓人靠在自己身上,然後對身後將士道,&ldo;來個人背旻南,每過一個時辰換人,我們先找到休息的地方,這雪不會停的。&rdo;
眾人紛紛應和。
君清裴無奈的轉頭:&ldo;你們聽我的還是聽他的?&rdo;
眾人:&ldo;都聽,都聽。但是大帥這不也沒反對顧將軍的提議麼?&rdo;
君清裴:&ldo;……一群沒大沒小的。&rdo;
有人苦中作樂:&ldo;跟大帥您學的。&rdo;
&ldo;拿本帥尋開心?信不信我削你!&rdo;君清裴迅速用右腿踹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