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風白了他一眼,道:“你是餓鬼投胎的不是,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天鷲子露出委屈之色,像個小媳婦的道:“那我肚子餓嘛。”
方劍明聽了,莞爾笑道:“你知道你的身份嗎?”
天鷲子道:“知道啊,我叫天鷲子,但現在的身份是管家。”
方劍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面上突然露出一絲怪異的笑
天鷲子雙手叉腰,道:“你笑什麼?”
方劍明見了他的動作,想大笑但沒笑出來,一扭頭,向酒樓裡走去。
天鷲子急了,一下子追上來,扯住方劍明的衣袖,不讓他走,道:“說啊,你笑我什麼?是不是我臉上長了花,一點也不好看?”
忽聽得有人道:“兩位大爺裡面請。”卻是店小二迎了出來。
方劍明想進店,卻被天鷲子死死拉著,還一個勁的問,待要叫他放手,周風已經走了上來,邊走邊笑道:“你想知道他為什麼笑你嗎?本公子知道。”
天鷲子一聽,鬆開方劍明的衣袖,一下子竄到了周風身前,邊退邊道:“你說,你說,他為什麼笑我?”
周風妙目一轉,道:“因為你現在一副娘娘腔,與公公差不多。”
天鷲子道:“公公?什麼叫公公?”
周風道:“你想知道?”
天鷲子道:“想知道,想知道。”
周風道:“你想知道的話,我今晚就帶你去看看什麼是公公。”
天鷲子拍手道:“好啊,好啊,我要去看看公公。”
那店小二聽了這話,面色微微一變,但又不敢多嘴,將三人請進了酒樓裡。三人點了酒菜,吃喝起來。不一會兒,酒樓裡已經客滿,十分熱鬧。
方劍明一邊吃著,一邊運功凝聽酒樓眾人的談話。俗話說人多口雜,酒樓是個魚龍混雜的場所,什麼樣的人都有,因此,只要你想打聽訊息的話,便可以來這裡。方劍明之所以沒在客棧裡吃,為的就是這個道理。
京城雖是天子腳下,但與其他地上也沒有什麼兩樣。茶餘飯後,老百姓們總愛聊天,一聊起來,總不免會聊最近發生的事。于謙一案不但是京城近來的大事,更是天下的大事,因此,不被人議論,那才叫奇怪呢。
透過旁聽,方劍明知道了于謙和王文被斬首之後,兩家的宅院皆被抄了充公。抄於府的時候,除了皇上(這裡的皇上是指朱祁鈺)所賜的蟒袍和寶劍外,其他的東西,一點也不值錢,于謙堪稱兩袖清風。
小小的一個縣官,無論再怎麼清廉,家裡多少都會有一兩件值錢的東西,但身為兵部尚書,堪稱一國輔臣的于謙,家裡竟然找不出一件像樣的東西,這說明什麼?這樣的一個人,會謀立外藩?圖的是什麼?
昔日那些追隨於謙,曾在京師保衛戰中立過功勞的大小官員,如今因為是于謙的“餘黨”,朱祁鈺的“舊臣”,被殺的被殺,革職的革職,充軍的充軍。在被殺的官員中,最讓方劍明熟悉的,便是都督範廣。此人十分勇猛,是大明武官中僅次於石亨的大將,京師保衛戰的時候,方劍明還曾經與他並肩作戰過呢。
當然,內中也有少部分人沒有受到什麼罪受的,這些人要麼是見機得早,自動請罪,辭官歸鄉,要麼是一扭身,投靠了徐有貞、石亨、曹吉祥三個人。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石亨與曹吉祥二人自恃功勞卓著,多次向皇上為自己的親人、門生,甚至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但已經送了厚禮給他們的人“請功”。自此,朝野內外,莫不以攀上石、曹二人為榮。
于謙死後,于謙的家人坐累,均被髮配邊疆。朝廷發下公文,說于謙怎麼怎麼有罪,棄屍刑場,任何人不得為其收殮,並派人看守。但就在前天夜裡,烏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