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羽看著銅盤的血水,神色凝重,沒有注意到尉遲靜語不支的模樣,趕忙走進了屋子裡。小丫鬟看了尉遲靜語一眼,認出了她,繼而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敢怒不敢言地走了。
剛剛明明還陽光明媚的天突然之間晦暗了,秋日的雨白鹽一般細碎,你不知道它是怎麼落到你身上的,可是衣服卻溼了。
聆尉遲靜語抱著手臂,感到前所未有的冷,刺骨的冷。
房間裡突然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
刺耳,卻能夠清楚的辨析,那是婉柔的音色。那樣弱柳扶風的女子,那樣婉柔哀慼的女子,叫的那樣慘烈。而把這麼一個女子變得歇斯底里的始作俑者,就是她。
她,尉遲靜語。越來越覺得自己不可饒恕。
尉遲靜語閉了閉眼。算了。真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向前走了幾步,像踩在針板上一樣,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的時間。尉遲靜語站在門口,面對閉合的門。
不敢推,她怕。很怕,怕看到婉柔慘白的臉色朝她喊叫,怕看到淨瀾夕如刀割一般的眼光,帶著輕蔑,一片一片,凌遲她的心臟。他一定很看不起她,覺得她是個善於妒忌的女人,所有人都這麼認為。
突然,門被推開。
尉遲靜語被生生撞退後了好幾步,吃痛地揉著手臂。
一個模樣滄桑的中年男人,身上揹著棕黑色的醫藥箱,滿是黑白交錯的長鬚,嘆著氣走了出來,看到尉遲靜語,遲疑了一下,才開口:“參見王妃。”
尉遲靜語乾燥的嘴巴張開著,才出聲,知道自己的聲音喑啞,她問:“大夫,婉柔夫人……怎麼樣了?”
大夫抬頭看著她,目光裡包含了許多。尉遲靜語看的真真切切,是鄙夷是惋惜是同情……遲緩了一下,才淡淡地開口:“婉柔夫人的情緒很不穩定,流了產,現在正被十八王爺安撫著。”
尉遲靜語呆了一下,再度聽到婉柔流產,心裡的愧疚排山倒海而來,向吃了黃連的啞巴,想說苦,說不出來。
大夫告退之後,尉遲靜語輕輕推開了門,幽靈一般輕輕地邁著步子,穿過一段一段,一層一層的淡粉色的紗簾。
終於看到了他們,淨瀾夕站在床前,看著床上的婉柔,婉柔現在猶如一個破敗的玩偶,了無生機,終於知道了,婉柔真是醒過來了。
淨羽坐在床沿,和她說著什麼,邊上候著幾個丫鬟,都暗暗地流著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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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柔忽然扯開了一抹蒼白的笑容,目光空洞地抬起頭,移向尉遲靜語這邊,張開毫無血色的唇:“靜語,你來啦。”
淨瀾夕修長僵硬的身子一怔,轉過頭來,看到尉遲靜語呆愣在那裡,目光變得冷淡,一如尉遲靜語預料的,如刀一般的割人,似鐵一般的寒意。
尉遲靜語一步一步地小心地後退,淨瀾夕冷哼一聲:“你來做什麼?幸災樂禍?”
尉遲靜語聽了,拼命地搖頭,唇顫抖著,不停地念叨:“不是的,不是的……”
婉柔突然輕輕一笑,朝尉遲靜語招手,語氣無比的溫和,讓人毛骨悚然,她輕輕地道:靜語,過來。”
尉遲靜語愣了一下,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淨羽低下頭,投給婉柔一個深味的眼神。
婉柔加大了笑的弧度,目光看向淨羽:“怎麼,我又不會傷害她。”繼而又看向靜語:“你過來啊。”
尉遲靜語小心地走過來,避開淨瀾夕的目光,走到床沿。
婉柔的手涼涼的,牽住了她的,她笑若蝶舞,語氣清淡,就像在談論天氣一般的:“靜語,你知道嗎?我的孩子沒有了。”
說完,撅起嘴,彎起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