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蘿蔔盪到最後一棵樹,一躍而起,落在李淺夏肩上。
“哎呀!冷死我啦!”她又像是碰到開水似的立馬跳開。
“小蘿蔔~~”李淺夏卻像看見親人一般,一把摟住它。
8點的敏捷,讓小蘿蔔躲無可躲,只能被當成暖爐。
它雙手、雙腳使勁蹬著李淺夏冰冷的嫩臉,抵抗的樣子,有點像被父親用鬍渣騷擾的嬰兒。
“繼續走吧,”楊清嵐說,“讓小蘿蔔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快點生火,把衣服烘乾。”
走之前,李長晝回頭看了一眼。
此時他們站立的地方,正是雨雪和晴朗的對峙點。
世界一半光明,一半陰沉,如夢如幻。
四人——應該可以這麼說,或者四個靈長類動物,離開山脊,踏入山腰間的密林。
楊清嵐想自己下來走,動了一下才發現全身都僵了。
腳尖剛一觸著地,像要折斷似的生痛。
幾秒鐘後,奇痛難忍的麻癢,從腳趾頭尖一路往全身攀延,別說走路,動都不能動。
如果花點時間,應該能緩過來,但全身溼漉漉的衣服,涼風一吹,很有可能造成失溫,讓身體得病。
為了不耽誤,還是讓李長晝揹著她走。
只有右臂,她忍著麻癢,慢慢活動著,讓它恢復靈活,右手掌心攥著一把李淺夏順手收集來的草籽。
山路悠緩而順暢,松林嶄新,空氣明亮。
下午的陽光穿過層疊的樹葉,一束一束林立在樹海間,像是一棵棵光的樹木。
“前面有危險。”跟在後面的小蘿蔔忽然說。
李長晝停下腳步,楊清嵐在他背上,水洗過般的清澈雙眸一眨不眨,李淺夏握緊血色鋼槍。
“多危險?”李淺夏扭頭問小蘿蔔。
“嗯——”小蘿蔔像個猴子似的蹲在樹上,雙手託著臉頰,望著天空陷入思考。
過了一會兒,她說:“紅色的青蛙跳到樹上,它有毒的,但它是送孩子去樹上的小水坑裡。”
“有驚無險?”楊清嵐確認道。
“對對對,我就是想說這個!”小蘿蔔使勁點頭。
“放心,如果真的非常危險,它早就一個人,不,一個猴跑了。”李長晝說。
“才不會呢!”小蘿蔔大聲反駁,然後小聲嘀咕,“你才是最危險的。”
不管李長晝是不是最危險,現在他們要提起精神,面對眼前送孩子去樹上的紅色青蛙。
走了兩步,智力下降導致注意力不集中的李長晝,忽然問:“對了,紅色的青蛙是什麼蛙?”
“毒箭蛙。閉嘴。”楊清嵐在他耳邊簡潔明瞭地回答,語氣平淡。
他們沒有裝作若無其事。
在價值遊戲裡,再怎麼小心翼翼、提心吊膽也不為過。
既然如此,那就乾脆做好十二分的準備,不浪費體力和心思去演戲。
很快,“紅色青蛙”出現了,兩個中年人,穿著運動裝,戴著全覆蓋的面具。
楊清嵐掃了一眼,沒發現武器。
一般來說,參賽者都會把武器帶在身上,因為從揹包裡取出來需要五次心跳的時間。
這兩人驚異地看著他們,目光先是打量最前面的李淺夏,還有她那柄鋼槍。
又在李長晝的ak上流連了一會兒,然後被吸到他肩上——楊清嵐無與倫比的美貌,正擱在那兒。
看了好幾眼,兩人又有些驚恐地望著躲在三人身後樹上的小蘿蔔。
小蘿蔔的外表跟一個縮小版的成年人一樣,年齡和李長晝他們差不多,但身體只有手掌大小,白白嫩嫩像個蘿蔔,可愛得像傳說中的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