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大獲區,新南路,錢樹巷子,狹窄的棚戶。
小煤油燈亮著,兩名年輕的女孩擠在燈光中,那燈光微弱逼仄,兩名女孩好像縮在一個小小的紙盒子裡。
“淺夏。”
“嗯?”李淺夏沒抬頭,捧著一本書在看,最近已經慢慢習慣豎著的排版。
徐芬芳縫了幾針衣服,接著說:“今天又有人來找阿慶,讓我和阿慶撮合你們。”
李淺夏很受歡迎。
脫衣能身材讓妹子喊“姐姐殺我”,穿了衣服身材曼妙,能讓男人咽口水。
原本青春亮麗的馬尾,梳成1928年的麻花辮,有時候辮子垂掛在胸脯中間,壓出來的形狀充滿了生命的誘惑。
那張臉更不用說,昨天,有報社記者花錢請她做封面女郎。
報社是大名鼎鼎的《宋城畫報》,封面人物一般是戲劇電影界的女明星女大腕,紅遍天下的交際花,名媛閨秀,學校的清純女生。
前一期就是剛來宋城不久的春皇!
可以肯定地說,只要哪一位小姐名媛上了封面,追捧的男子立馬多三倍。
所以現在,錢樹巷子對李淺夏的長相,不說漂亮,都說:“《宋城畫報》都請她做封面女郎呢!”
“撮合我?又是那個阿文?”
“不是,另外一個,阿武。”
李淺夏笑了,把《婦女共進會章程》往後翻了一頁。
聽她一笑,徐芬芳來勁了,停下針,低聲問她:“你有意思?明天我就去回話,安排你們兩個一起去看場電影。”
“什麼啊。”李淺夏笑道,“我笑是因為,一會兒阿文,一會兒阿武,跟包拯手下的王朝馬漢、張龍趙虎一樣。”
徐芬芳沒理解哪裡好笑,這是時代的侷限性。
據說從一代人的名字,就能看出這是個什麼樣的時代,比如建國、衛國,又比如紫萱、梓軒、子軒。
現在大家笑紫萱、梓軒、子軒,但紫萱、梓軒、子軒卻沒覺得哪裡好笑。
“那你到底對阿武有沒有意思?”徐芬芳問。
李淺夏抬起頭,想說什麼,想了想,乾脆又從身邊抽出一份報紙。
“看到了嗎?”她指著照片的李長晝。
“李二爺?”徐芬芳打量一眼,又抬起頭看李淺夏,“你想做他的姨太太?別做夢不過你長這麼漂亮,還真有機會,姨太太又不看出身。”
“什麼啊!我給他做姨太太?我的意思是,我的另一半,必須和他一樣帥,一樣厲害,一樣疼我。”
“疼你?”徐芬芳疑惑道。
李淺夏偷瞄了一眼床鋪,確認那些人都都睡了。
她離徐芬芳近了一點,低聲說:“其實我是李長晝的妹妹,不過因為小時候窮,所以把我這個女兒送人了。”
徐芬芳舉起拳頭,在李淺夏背上輕輕敲了一下。
“少胡說八道!”她笑罵道。
“誰胡說了,”李淺夏抿嘴笑了,“你仔細瞧瞧。”
她把報紙上的李長晝和自己的臉放在一起。
“是不是很像?”
徐芬芳原本沒當回事,以為她在開玩笑,結果一看,不得了,還真有點像。
“你說的是真的?”徐芬芳不敢肯定了。
李淺夏捂著肚子笑起來,徐芬芳知道自己被騙了,氣惱地假裝要用針去扎她。
“哎,阿芬,別鬧!針是縫你嫁衣的,見了血就不好了!”
“結婚就是帶點紅才好!”
“那是晚上在床上吧!”
“你這個女流氓!”
兩個女孩子鬧了一會兒,又各自看了會兒書,做了一會兒針線活,熄了煤油燈,躺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