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曆十五年,二月初七,澎湖。
“國姓爺!”
噔噔噔的聲響,一名穿盔甲的將士,疾步走進船艙,風暴趁著這個空隙,將滂沱大雨如箭失一般射進來,發出哚哚哚的撞擊聲。
艙門關上,激烈的風雨聲轉眼又弱不可聞。
“咱們上了何斌的當!這澎湖上上下下就搜出百餘石糧食,大軍吃一頓都不夠!”
艙內,所有將士都屏住呼吸。
宣毅後鎮·吳豪心底冷哼,抱拳對上首的人說:“國姓爺,現如今糧草不足,澎湖又連日暴風,我看我們還是回廈門從長計議。”
當初他就再三反對收復寶島的計劃,現在還沒登島就出了事,他不但不感到為難。反而得意,說話語氣顯得高人一等。
“初四上的島,現在已經是初七,寶島就在眼前,暴風卻一點停的痕跡都沒有!”又一名將士開口。
風雨吹打飄窗,暴風呼嘯刺耳,三十米長的“大青頭”戰船微微晃動,像極了現在的大明江山。
眾將無言,靜待延平王做主。
鄭成功像是沒有聽見的眾人的話,依舊看著手裡的信。
是兵部侍郎·張煌言的信。
「與眾同欲者罔不興,與眾異欲者罔不敗。」
幹大事者,與大眾一心沒有不興旺的,與大眾二心沒有不敗亡的。
與眾同欲者······與眾異欲者······鄭成功思量著這兩個詞,繼續看下去。
信裡言辭尖酸刻薄,直接把他說成叛徒,指責他遠赴海島的本質是拋棄復明大業、組建他鄭氏的小朝廷。
眾將士忽然聽鄭成功高聲念道:
“昔年長江之役,雖敗猶榮,已足流芳百世,若捲土重來,豈直汾陽、臨淮不足專美,即錢鏐、竇融亦不足並駕矣!倘尋徐福之行蹤,思盧敖之故跡,縱偷安一時,必貽譏千古!”
“混賬!這張煌言竟然敢說國姓爺效彷徐福、盧敖之流!”
“國姓爺,張大人言辭雖然激烈,但也只是想勸阻王爺。或許沒有惡意。”
“管他孃的有沒有惡意!那張煌言是什麼官?竟然敢如此羞辱國姓爺!”
下面的人吵成一片,鄭氏海盜起家,又發跡多年,有了些底蘊,所以手下海盜、文官、儒家都有一些。
鄭成功默默把信看完。
他沒把張煌言的話放在心上,他更擔憂的是眼前沒有一點停歇苗頭的風暴。
祭了天,寶島就在眼前,難道要被一場風暴困門口?
嗯?
他重看那一句:「倘尋徐福之行蹤,思盧敖之故跡」。
鄭成功手指敲打桉幾,陷入沉思,想起這大海上許多傳說。
“國姓爺!”又一名將士衝進船艙,單膝跪地,“奉命巡航海峽的黃安大人來了!”
“他來做什麼?”鄭成功皺眉,心生不滿,隨即又有些不安。
眼下順治帝駕崩,清朝內部忙於權力交接,暫時無暇他顧,但也不得不防!…。。
!鄭成功進攻寶島的最大顧忌,就是清軍很可能會趁他東進的時候,突襲金門和廈門。
若真如此,大軍的後路被斷絕,自己很有可能被清軍和荷蘭人剿死在大海上。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他留下大批人手,以兒子鄭經為首,駐守金門、廈門,又令黃安率領六千人來回巡航,不許一切船隻進入寶島海峽。
“讓他進來。”鄭成功放下手裡帶著雨氣的信。
◇
“冬!”
“啊!
”
慘叫聲中,李長晝睜開眼,身體被綁,左右看看,在一艘船上,木頭的,科技應該不發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