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知道她心裡有些不平衡,驚訝道:“夫人,你不知道我走出船艙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掙脫夫人的魅力”。
柳紫蘭也是個明白人,在這件事情糾纏太久就落俗了,岔開話題道;“我下午要去西湖茶市見顧眉生,你要一同前往嗎?”
易寒應道:“不去了,我一個大男子夾在你們兩個夫人中間,不好說話”。
柳紫蘭笑道:“你是害怕遇到眉生這個舊情人而顯得尷尬”。
易寒道:“算不上舊情人,頂多算是一夕之歡”。
柳紫蘭也沒再問,“這一次與眉生相見是著手準備在杭州籌建一個院”。
易寒問道:“杭州不是有鼎鼎大名的萬松院嗎?”
柳紫蘭道:“萬松院雖是名流學者的談經論道之所,文人學士們的嚮往之地,可惜門檻太高,如今已經淪為貴族子弟集聚之地,我們的想法是是建一所只論才學不比出身的院,讓那些窮酸才子有個可以學習的地方,你知道我和眉生都是貧賤出身”。
易寒道:“想法是不錯,可是萬松院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院藏豐富,底蘊豐富,就算你們有能力建造院,若無藏,
若無名人雅士,便無濃濃墨香,只不過是一所清幽的建築而已。”
柳紫蘭笑道:“名人雅士倒是不難,只是籌建院的銀子有些不足”。
易寒笑道:“我是窮酸才子,我可沒有銀子”。
柳紫蘭嗔道:“我又沒找你要,我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在院任先生,反正你現在也無所事事,何不找個地方安定下來”。
易寒擺了擺手笑道:“免了,就我這個品行不端的德行,還想當別人先生,不誤人子弟就燒高香了”。
柳紫蘭微微笑道:“你先聽我說完再做決定,尋常院只收男弟子,這院我卻打算連女弟子都收”。
易寒笑道:“想法倒是大膽”。
柳紫蘭訝異道:“你難道不感覺吃驚嗎?”可以想象這麼做一定會遭到很多人的反對,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觀點已經深入人心,雖說近代有才學的女子受人尊崇,但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出身名門世家的大家閨秀,本身其出身就很高的地位,而普通人家的女子可沒有這種待遇。
易寒道:“這麼做的阻力一定很大”,連女子都可以從軍當兵,進入院讀又有什麼可以讓他驚訝的,想起席夜闌的那幫娘子軍,易寒就感覺有趣,說不定身處儒服的女子上院的景象會成為一道新鮮的風景。
柳紫蘭讚道:“你果非凡夫俗子,這件事情我跟錢謙益講,他立即怒斥我胡來”,一語之後垂頭輕輕道:“我與眉生都是出身貧賤,今rì能有如此成就,還不是因為腹中有點墨水,懂些詩文字畫能與男子交流,與他們平起平坐甚至受到他們的尊崇,這也讓我們明白,女子若是胸無點墨,就算任勞任怨終rì苦勞,也是永遠在男子面前抬不起頭來,充當附庸”。
易寒道:“如今世道,多才的女子比比皆是”。
柳紫蘭道:“可你想過沒有,如今世道,胸有點墨的女子無不出身名聲世家香門第的大家閨秀,這些女子仗著門風的強勢就算嫁為人夫也不是受到欺凌,二者就是我們這些自幼就學習琴棋畫為博得男子一笑的風塵女子”。
易寒明白,就算柳紫蘭有此雄心壯志,想揚女子之風也只是小打小鬧,卻難成氣候,本身數千年的傳統禮儀,封建思想哪能說改變就改變的,她有心如此,自己卻要支援她一番,應道:“夫人說的極是”。
柳紫蘭喜道:“這麼說你贊同了,這件事情沒有一個男子認為是合適的”。
易寒笑道:“我自始至終就沒說不可以啊”。
柳紫蘭突然吻了易寒一下,喜顏道:“你真惹人喜愛,比起那些老迂腐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