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道了一聲:“對不住了,請姑姑掀開簾子,讓下官看一眼就好。還有後頭的馬車,也全都要檢查。”
錦雲勃然大怒,正要發作,鄭剛中從後面匆忙趕上來,攔住手下,上前行禮:“對不住,錦雲姑姑,這小子才從外地調防入京,不懂得人情世故。”
鍾唯唯在車中,聽見鄭剛中的聲音,緊張得抿緊了唇。
她覺得,冥冥之中有種力量,總是會把她和重華牽連在一起。
無論走多遠,無論發生什麼事,兜兜轉轉總會把他們捆綁在一起。
比如說今天,她坐護國大長公主的車從這道門出去,鄭剛中不走東邊,不走西邊,偏偏就是來了這裡。
他是重華最信任的人,又是御林軍副統領,他來給大長公主行禮問安,大長公主怎麼也要給他這個面子。
倘若就是不給面子,反倒會引起懷疑。
大長公主微垂了眼,摸一摸鐘唯唯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只聽錦雲道:“鄭副統領,你來得正好,陛下的命令總是要聽的,不管多難也要執行到底。不是不讓人搜,而是怕他們毛毛躁躁的,驚著大長公主殿下。”
鄭剛中賠笑:“姑姑莫怪,末將給大長公主請安賠禮就是。”
緊接著,鄭剛中的聲音在車前響了起來:“末將鄭剛中,給大長公主殿下請安!”
聲音近在咫尺,響亮有力,哪怕是隔著車簾,鍾唯唯也能感受到鄭剛中銳利的目光。
她和小棠一起,默默地往角落裡縮了縮。
“鄭將軍別來無恙,什麼時候改行拿賊了。”大長公主懶洋洋地道:“打起簾子來。”
鍾唯唯福至心靈,立刻起身,和小棠一起,一人掀起一邊車簾,同時將自己的身形藏在車簾後面,露出了歪靠在座位正中的護國大長公主。
“殿下還是那麼風趣。”
鄭剛中憨厚地笑著,迅速掃了車裡一眼,沒有發現可疑的人,便垂了頭,恭恭敬敬行禮。
“起來吧。”大長公主不急不忙,慢吞吞地問鄭剛中:“發生什麼了不起的事了?為何要緊閉城門,全城搜捕?
前幾天夜裡也來了那麼一波,這幾天天天有人明裡暗裡在搜人,什麼樣的奸細這樣厲害?”
鄭剛中尷尬得很,陛下的行為嚴格說起來,算是公器私用。
堂堂天子,動用力量,搜捕情敵和跑掉的媳婦兒,居然還沒找到,說起來真是顏面無光。
若是讓大長公主知道,必然會被罵個狗血淋頭。
他乾笑著道:“的確是大事兒,前些日子,鍾彤史不是和芳荼館的人研究那個什麼黑茶的製作方法嗎?
有點眉目了,但是被一個奸細偷走了方子,跑了。所以……”
“哦。”大長公主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趕緊去搜啊!”
她爽快地吩咐錦雲:“讓他們全都下來,車門開啟,車簾掛起,別耽擱了鄭副統領辦事兒。”
“是。”錦雲脆生生地應下,揚聲招唿後頭的人下馬下車,讓御林軍檢查。
鄭剛中求之不得,狠狠謝過大長公主的通情達理,除去朱輪華蓋車之外,都認真仔細地檢查了一遍,一無所獲,告辭離去。
沉重的大門在車隊後面落下,鍾唯唯最後看了一眼巍峨的京城,把車簾放下,沒精打采地坐回去。
想到自己很可能再也看不見重華了,臨走前最後一面,還是不歡而散,鬧得那樣厲害,他想擁她入懷,想親吻她,她卻狠狠地傷了他,她心裡就油煎似的難受。
護國大長公主摸摸她的頭,道:“人的際遇說不清楚,你要記住自己是個有福氣的孩子,高興一點,對你有好處。”
鍾唯唯點頭應下,安靜地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