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個人走出了喧鬧的教學樓,在筆直的寬敞大路中悠閒的前行時,她才後知後覺的接上他前面的話:“你沒有錯,只是你也沒有辦法糾正我現在的錯誤。”
“你揹負的到底是什麼?”他看了這麼久的她,終於還是沒有辦法忍住的問她。這樣一個本該對未來充滿美好憧憬的女孩子,為什麼會用無數人的鮮血將自己層層疊疊的掩藏在地獄的最深處?
“是死亡和別離。”她緊緊凝住的面孔決定用最冷冽陰狠神情對上了他的臉,那是一張佈滿了怨氣和濃重殺氣的面孔,她緊抿的嘴唇裡吐出的都是地獄的寒冷氣息。
“聽——”他嚇了一大跳。
“我所有的不幸福全都是別人的錯誤造成的。”她靜靜的站在那裡訴說,平靜的神態看不出有任何的痛苦。可是一雙手卻握成雙拳,泛白。
聽。他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你也怕嗎?”她回過頭來看他,眼中帶著“我就知道”的理所當然。
“……痛。”他費了好大力氣,才慢慢的吐出這個字。他突然之間能明白他不是不能幫她,而是幫不了她。聽,她是被自己束縛住了,她逃不出的是自己的夢魘,別人是沒有辦法拯救她的。
“痛?”她挑眉,對他的用詞感到不解。
“為你很痛。”他用修長的手指幫她把覆於面上的髮絲別在了耳後,憂傷的說,“我不問你這前因後果,只想你如果真的難受,我的肩膀讓你哭。”
她沒有抗拒的退開,怔怔的看他,莫名的就為他傷心起來,這樣的好人,為什麼偏偏要和她一樣要連幸福和愛情一起丟失呢?越想就越為他不甘心,猛地脫口道:“Vivian其實……”剎住了後面的話,她瞪大眼睛,忽然看到了遠處的一個高瘦的少年,他迎風而立,面無表情,但是她卻清晰明白的感受到他的眼中和心裡都在看著她。
尊!
她用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和沈夜嘯的不同。
不該說出來吧!她突然之間想到了她和尊,明明都活著,卻都無法相守……不說出來,是比較幸福吧?目光從路硯探尋她後話的眼神中偏移了過來,吸氣,吐氣,用毫無破綻的語調接下她剛才的話:“其實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我知道。從我們在巴黎的那段日子裡我就知道了。”他苦笑的揉了揉她的頭髮,背後感到有一道目光穿透他的背。緩緩的回過頭,他看到了在不遠處站著的人。
“沈夜嘯?他在那兒幹嗎?”路硯眯起了眼睛不解的呢喃。
“來找我。”收斂起了自己心頭的那一點點雀躍,她裝出一副就事論事的表情來,“是關於幫派之間的事情的。”說完,對他笑了笑,說再見後,不慌不忙的踱步過去。
“保持距離,沈夜嘯同學!”她低著頭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努力的提醒他現在扮演的角色。
“我不知道你希望身旁的人是我哥。”他雙手自然的下垂,悠閒的神態明明和那個流氓相差很大,為什麼沒有人看出來?
她仰頭看他,帶著濃濃的幸福和惶惶的憂心忡忡與他相聚的一步,兩步,納悶的問他:“難道他沒有問你,這些日子留在這裡的原因嗎?”
“我們是親兄弟啊,就算不了解對方要幹什麼,卻也清楚的明白,我們不會傷害對方。”他淺笑著和她並肩而行,始終保持同學之間應該有的距離。
“親兄弟嗎?”她動容的看他,突然想起什麼的問他,“那麼你們是不是永遠也不會兄弟相殘?”
“那是當然!”他極為肯定的對她說,“能有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得人難道不值得讓你用心的保護嗎?這樣萬萬千千寂寞的人群,有這樣一個可以相互慰藉的人,不是應該珍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