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砂只怕他不認路,趕著在前面帶路,人群裡擠得夠嗆,一面又笑道:“大師兄,好久沒和你一起下山買東西啦。剛和師父出來的時候,你還經常陪我下山買東西呢,這兩年反而忙了起來,時常見不到你。如今你做了副長老,會不會更忙啊?”
一連問了兩聲,沒人回答她,胡砂奇怪地回頭,卻發現方才一直跟在身後的大師兄不見了。
“大師兄?”她慌了,他可是絕對的路痴!這裡人那麼多,他要是迷路的話,還不知幾天才能找回去!
沒奈何,她只得抽身往回走,四處尋找他黑色的身影,直把這條短短的市集走了三四遍,鳳狄卻像蒸發了一樣,連根頭髮也沒看見。胡砂只得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念訣騰雲飛起,手搭涼棚在空中四處張望。
這般歇歇停停找找,一直找了回去,也沒見著鳳狄,倒是見芳準坐在杏花樹下看書,花瓣落了滿頭,一見她回來了,他將書一合,笑吟吟地望著她。
胡砂趕緊提著東西過去,問:“師父,大師兄回來了嗎?”
芳準一愣:“沒有——他走丟了?”
她急得連連哀嘆,把東西往地上一放:“我還是回去找找他!大師兄真是的,讓他跟著我,怎麼會走丟!”
芳準開啟紙袋,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悠哉哉地說道:“別找了。鳳狄這孩子,不認路也罷,每次迷路了還喜歡亂走,你就是把市集翻過來也找不到他,這回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呢。放心,他過個一天半天的就自己回來了。”
見胡砂還在焦急,他便笑道:“過來,喝酒。”
胡砂嘆道:“酒在大師兄手裡呢……”
芳準在杏花樹下輕輕一拍,鬆軟的泥土頓時裂開,兩隻烏黑的酒罈子自己鑽了出來。他扯下封口,望著目瞪口呆的胡砂,微微一笑:“要是把事情放心交給你們辦,才叫糟糕。想喝酒,何必下山去買。”
胡砂走過去坐下,頓時嗅到一股清冽的香氣,果然是熟悉的梨花釀。她“啊”了一聲:“師父,原來你早就買好了酒,埋在樹下面!怎麼不早說,害我們下山白跑。”
芳准將鮮藕輕輕一撫,兩截白嫩嫩的藕就變成了薄片,整齊地堆在盤子裡。
“有願意跑腿買酒的,又不用我花錢,我幹嘛要說。”
胡砂無言地看著他,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
芳準斟了滿滿一杯遞給她:“來,看看五年過去了,你的酒量有沒有長進。”
胡砂將杯子放在唇邊,還有些不敢喝,抬眼望他,他是酒沾唇就不見的好酒量,眨眼間一杯就喝乾了。
見他漆黑的眼睛望過來,像是笑話她膽小,五年過去了反而不敢喝酒,胡砂面上又是一紅,一氣將杯中的酒乾掉。
要她醉,其實很容易。
一杯紅臉,二杯手抖,三杯四杯下去,就只會發呆了。不過呆歸呆,他繼續給她倒酒,她也不反抗,乖乖拿起酒杯,打算喝第五杯。
芳準用袖子蓋住她的杯子,低聲道:“再喝就要傷身了,止住吧。”
胡砂神情嚴肅,一言不發地點頭,手一歪,酒杯就掉在了地上,她整個人也跟著歪下去,一頭撞在他肩上,被他輕輕攬住了肩膀。
他忍不住要調笑:“五年過去,還是有些長進的,醉了不說胡話了。”
她果然不說話,臉紅得像晚霞一般,雙眼似是要滴出水來,倚在他肩上,定定看著他。說不出那是什麼神情,哀婉的很,還帶著一絲幽怨,一絲期盼。
芳準自斟一杯,由著她痴痴看自己,兩人靠在杏花樹下,落花掉了滿身。
“師父。”她突然軟軟地叫了一聲。
芳準有些意外:“我以為你會叫相公,怎的能認出我是師父了?”
胡砂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