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山路越往上,越不好走,他乾脆抱住了我的腰,半抱半推著我上山。
終於到了山峰接近頂處,在穿過一個狹小的小徑,沿著左首巨大的石壁轉個彎,到了一處開闊地。
山頭,開始有雪花飄起。
一個小屋,孤凜凜的杵在那裡,我看到一抹妖紅如同漫天雪花裡醒目的標識,靜靜地在門口,腦後飄揚著烏黑的髮絲,面上帶著詭異的白色面具,像一尊雕像,一動不動地矗立著。
“拜見聖姑,聖姑天壽!”所有跟著來的族人突然齊聲拜倒,五體投地,虔誠地頌道。
優無娜彷彿沒有生命般一動不動,她周身,透出的,是死一般的寂靜和冷漠,只是那脖子上和四肢上帶著的金鈴,被風帶出一片脆聲,彷彿雀鳥,在淺吟低唱。
好半天,她才揚起她白玉的手,揮了揮,“下去吧,今天本聖姑要招待貴客。”
那絕冷的聲音裡,透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各個緬嶗族人收起笑鬧的表情,又恭敬地磕頭,然後很快退了下去。
平坦的開闊地上,只餘優無娜和我們。
這時候,小屋的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屋裡,走出一個人來。
高山的風,揚起來人雪白的衣角,連帶帶起他白色的髮梢,如同一個雪天裡移動的精怪,頎長消瘦的身軀,雖孱弱如風中楊柳,卻腰桿筆直,弱而不折。
這人有一張如這灰濛濛天一樣灰白的臉,但卻眉骨剛健,極瘦的臉上,一雙眼,卻如同背後的蒼穹一樣深邃,如同腳下山峰一樣梗堅。
那樣的一雙眼,為這個破敗的身軀,平添了份不朽的靈魂。
他讓我想起某部小說裡提到的,不朽的白樺林,是的,他就像一株老朽了,卻依然挺立不倒的白樺樹。
只是這個人,明明看上去如此的年輕,為什麼,卻透出蒼老的破敗感來?彷彿生命,已到了盡頭?
那人走出來,對跟前的優無娜道:“什麼事那麼熱鬧?是卓侯爺來了麼?”
那聲音,如同他的人一樣,朗朗乾坤。
優無娜並未回答她,但她的目光讓他抬起了頭,就看到我們了。
他微微一笑,站直了身體,如同一個風度謙謙的君子,朝卓驍一拱手,道:“不知侯爺駕到,公孫介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風獵獵響,吹動他的衣杉,襯得此人越發形銷骨立,卻丰采華然。
卓驍微微皺了下眉,眼裡掠過疑惑,但也抱拳回禮:“一別經年,元隴怎地如此客氣,卓某忝居官場,少來拜訪,倒是慚愧之至,還望元隴莫要見怪。”
公孫介呵呵一笑,道:“寒羽文韜武略,國之重臣,哪像在下兩袖清風,一介布衣,自然是國事為重,何必介懷,如今介有生之年,能再見寒羽,已然瞑目。寒羽不必過於自責才是。”
卓驍皺眉,眼裡疑慮更重,走上前,托住公孫介的手臂道:“多年不見,元隴為何輕減至斯?可是有什麼疑難病症?讓兄弟看看,好……”
他的話突然一頓,俊目一張,看著公孫介,眼裡透出不可置信來,再看看無聲的優無娜,終未再說下去。
公孫介清淡的笑了笑,掙開卓驍的手,“寒羽,你我多年老友,介今日僭越,咱們就不必為這虛禮客套,介備了薄酒,你我今日好好敘敘舊如何?”
卓驍頓了一下,也朗聲笑道:“卓某正有此意,甚好!”
公孫介帶頭,卓驍帶著我,優無娜一聲不發的在後面,走進了小屋。
屋裡很簡單,都是用天然的石頭搭成的傢俱,石凳石桌,還有一張兩人寬的大石板床,下面架起,好象北方人的炕。
床上鋪著厚厚的草,墊著棉絮,床正中擺著方案几,公孫介招呼我們坐到床炕上,自己也隨意地盤膝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