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幹啥。”連蔓兒就道。
張氏自然不相信。
“娘,真是不幹啥。就是……想著讓我奶跟我大伯他們走了之後,忙她該忙活的事,別總操心、惦記著咱。”連蔓兒就又道。
等了半晌,六郎興沖沖地跑來西廂房。
“大伯孃和大嫂勸咱奶……給咱奶一大塊布……”六郎的口才並不好,記憶力也一般,說出話來磕磕巴巴的,但只要聽的人有耐心,溝通是沒問題的。“咱奶現在不生氣了,大伯孃和大嫂回西屋了。”
“那現在咱奶那屋裡,還有誰?”連蔓兒聽了。就問。
“就咱奶和咱老姑。”六郎答道。連老爺子出去串門了,顯然是要和村裡的老相識們嘮嘮,將今天的事情描補描補。
連蔓兒很滿意,就從櫃子裡取出包槽子糕。給六郎拿了兩塊。
六郎看見槽子糕,口水立刻就下來了。他接了槽子糕,從屋裡出去。就蹲外屋的牆角,狼吞虎嚥地將兩塊槽子糕都吃了,又抬手用袖子擦乾淨嘴巴,這才走了。
“六郎也長心眼了。”連蔓兒就道。連守義的幾個孩子,除了年長的二郎和三郎,四郎就是個頭。四郎把槽子,凡有好吃的。六郎和連芽兒的份多半都是他霸佔了去。
六郎過去總做四郎的跟屁蟲,近來他為連蔓兒通風報信,是瞞著四郎的,得了東西,也是避開四郎。自己吃。
“那孩子心眼慢,長的也就是吃心眼。”張氏道。
張氏所說的心眼慢,大概意思就是這個人腦子轉的慢,比較笨,智商不高的意思。六郎是挺笨的,也正因為這樣,連家人說啥話也不太避諱六郎。
周氏被哄的順了氣,現在上房裡又沒別人,正是好機會。
連蔓兒打發了六郎。就朝上房來。
上房東屋裡,周氏和連秀兒正坐在炕上,手裡拿著一塊銀紅的尺頭在比劃。兩個人從頭到腳都換過了,已經不見了剛才在後院時的狼狽樣。
只是,那臭氣實在是讓人太印象深刻了,即便她們都換了乾淨衣裳。連蔓兒看見她們兩個,不知怎地,還是覺得呼吸的空氣有些發臭。
“奶,老姑。”連蔓兒笑著打招呼。
周氏和連秀兒見連蔓兒來了,都只扭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就扭回頭去,根本就不搭理連蔓兒。 這還多虧了剛才古氏和蔣氏來過,勸了周氏和連秀兒,讓她們切不可以再對連守信和連守禮兩家人發火。要不然,周氏對連蔓兒,就不是簡單的不搭理了。
連蔓兒也不生氣,她笑眯眯地爬到炕沿上坐了。
“這塊布可真好看,正襯我老姑。”連蔓兒坐在炕沿上,說道。
連秀兒又看了連蔓兒一眼,從鼻孔裡哼了一聲。
“奶,你跟著我大伯他們去上任,以後就是官家的老太太,我老姑是官家的大小姐了。可比我們留在村子裡的強百套。”
強百套,是三十里營子人常愛說的一句土話,意思等同於強百倍。
“你現在來說啥好話也晚了,強百套,強千套,也不帶你去。”連秀兒就道。
連蔓兒忍不住心下暗笑。別說她不想跟去,別說她們已經分家出來了,就是沒分家,她想跟著去,這些人就會帶上她去嗎?當然,如果想要個不用給工錢的大腳丫頭,或許,還真能帶她去。
她家現在有鋪面、有田地,儼然是個小地主了。她放著這樣的好日子不過,討好她們去做丫頭,當她是傻的嗎。
“帶不帶我,老姑你說了不算。你還說我那,你自己個就一定能去成?我看啊,也就差一點,你就去不成。就是現在,你能不能去,都還兩說著。”心裡這樣想,表面上連蔓兒卻做出生氣的樣子,駁斥連秀兒道。
連秀兒立刻就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