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飯,連蔓兒就試著跟連守信和張氏商量。
“……九太貪玩,說是來讀的,這半天我看他就是來玩的。這要是讓咱們七跟著他念一個月的,七也要玩野了。”不讓七再去山上念,這是瞞不過連守信和張氏的。所以連蔓兒必須得有一個合適的理由。
抱歉了,胖,連蔓兒心裡暗暗地道。
“真的?”連守信和張氏聽連蔓兒這樣說,似乎都沒怎麼吃驚。“哎,我就說嗎,那孩子性子好,這是沒話說。就是……人家畢竟不像咱們,念個啥的,就唸個樣子就行。”
“我就說,他叫咱們七去,就是貪伴兒。”張氏就道,“我就想著,不看別的,還得看石太醫。他也不能在山上常待,就讓七陪著他玩些天,正好也讓七歇歇。”
連蔓兒撫額,張氏這輩子都是做不成一個嚴厲的母親的。好在她們幾個孩子都懂事,知道自律。
“七要不去,那九爺不得生氣?這事,你們跟他說了沒?”連守信也問到。
“爹,這個你就別管了,我有法子,他也不能生真氣。”連蔓兒就道。
連蔓兒說的那樣有把握,連守信和張氏都沒有異議。
又閒聊了幾句,連蔓兒就回到西屋。搬到新宅,她們還是延續了原來在老宅的習慣,吃過晌午飯,都要睡個晌午覺。其實這也不僅是她們,三十里營子的莊戶人家都是這個習慣。
連蔓兒和連枝兒相對在炕上躺著,姐妹倆東一句西一句地說了一會,看到連枝兒的眼睛閉上了,話音也越來越低,連蔓兒就也合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不過,她並沒有睡著。
周圍很安靜,連蔓兒閉著眼睛將今天在山上發生的事,都回憶了一遍。
做為客人,她是不是該大度一點那?從沈謙的態度裡她可以肯定,這次沈六回到府城之後,那個所謂的柳大奶奶,是不會再有好日子過了。沈六所說的嚴加懲處,絕不會僅僅是申斥。
這一點連蔓兒是肯定的。
然後,就是彩繡。沈謙對於彩繡的處置,並沒有細說。畢竟彩繡是沈六屋裡的丫頭。彩繡捱了打,還要被打發到莊子裡去,這個在沈府的大丫頭中,應該是很重的懲罰。
但是,這個很重的懲罰,相比她所受的委屈那?
要知道,她很可能被安排和一個粗鄙的男人共處一室,下半生都要生活在痛苦和恥辱裡。這不過是彩繡一念之間的事情。是不是還要感謝彩繡,安排的這個局,是要她的命。起碼,她可以乾乾淨淨的死?
是的,彩繡想要的是她的命啊!
沈謙告訴她,是柳大奶奶因為奶孃的兒子被打,對她懷恨,所以攛掇了彩繡。而柳大奶奶能成功,無非是利用了彩繡的妒忌。
彩繡是誰那。連蔓兒想,如果對方不是彩繡,怕沈六就不只是下令掌嘴,並將人攆去莊子上了吧。是不是,等事情平息了,沈六還會心軟,將彩繡接回來?
男人在面對美女,尤其是一心愛慕他的,而且還朝夕相處了許久的美女的時候,怎麼會不心軟?
“掩袖工饞”的典故,連蔓兒不是不知道的。柳大奶奶能攛掇動彩繡,顯然絕不是一日之功。那麼彩繡要影響沈六那?水磨工夫、浸潤,一天兩天的不顯,那麼時間長了那。
連蔓兒為今天的事情後怕,還不僅僅是擔心她自己。她更擔心的是七,還有五郎。
如果對方的算計不是用在她身上,而是用在了七的身上,那怎麼辦?彩繡騙她,說七從山石上摔下來了,還摔的很嚴重?如果這樣的事情,真的被髮生了,那可怎麼辦?
或許,她該顯得更大度一些,不讓沈六為難。連蔓兒也知道,那樣做才是最有利,也是眼光最長遠的。但是,這思前想後的結果,是她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