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三口人卻從來不是會輕易善罷甘休的人。
“……一筆爛賬,想想就膩歪。”連守信在家人面前絲毫不掩飾他對這件事情的厭惡,然後,他又說道,“老太太向著那邊這是肯定的。老爺子倒不是向著哪邊啥的,他就是不想把事給鬧大了,想著都是一家人,哪邊吃點虧,快點把事情給了結了……”
“哪邊肯吃這個虧那?”張氏就搖頭道,“要是有一邊能吃虧,也不能到這一步不是?”
“那這次,肯定是想讓四郎這一邊吃點虧吧。”五郎有些漫不經心地道。
“肯定啊。”張氏就點頭。
一家人都已經摸索出連老爺子處理類似事情的模式了,就是讓受了傷害的那一方顧全大局,吃點虧,維護住一大家子的和睦。
“四郎那幾口人可沒這麼好打發。”連蔓兒就道,“當誰都像咱那,讓吃虧就吃虧,說幾句好話咱就心軟認頭了。”
“當初就是他們那一股鬧起來了,才逼得老爺子讓咱分出來另過。”張氏就道,“這一回……”
“這一回對方是我奶的大閨女,不是咱了。”連蔓兒就笑道。
連蔓兒為什麼笑,一家人心裡都明白,張氏、五郎和小七也跟著笑、搖頭,連守信就嘆氣。
“都不是善茬,這可不好辦了。”張氏就道。
“明天把城裡的叫來,到時候老宅那邊肯定還得叫我過去。”連守信想了想,就說道,“我是真犯怵啊……”
“爹,你不想去,就別去唄。”連蔓兒乾脆地說道。
“哎……”連守信就嘆氣。
“爹,西邊牧場那邊不是說要再買些地,要不,你就上牧場那看看去。我去不了,這些天,我得看著小七的功課。”五郎就提議道。
連守信沒有說話,不過看樣子卻有些心動。
“爹,那你就去吧,家裡有我哥,萬一有啥事也不怕。”連蔓兒就道,“今天看我爺、我奶挺硬實的。”
“你爺自己張羅喝藥了都。”連守信就道。
“我爺今天肯定是著急上火了。”連蔓兒肯定地道,“不過,他為啥讓我奶給熬藥,爹,你還看不明白?”
連守信就沉默了一會。
“老爺子不是那種特能折騰的人,老爺子挺省事的其實。”半晌,連守信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然後似乎是終於下定了決心,“那我明天就帶人去牧場。”
“行,我給你收拾行李。”張氏就放下手中的針線,開始忙著給連守信收拾東西。
“……明天還有一批棉布、棉花運過來,另外還有兩車皮子,”連蔓兒一邊用銀簪子挑了挑燈芯,將燈挑的更亮了一些,一邊就說道,“娘,咱還得再多找幾個人來裁布。”
“這人有的是,沒看這兩天離著二三十里地的人都來了,還託人說情的要活計做。明天咱多挑幾個手巧的。別看東西多,咱人也多,還是輪班來,快著那。”張氏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就說道。
說到手裡正在忙活的活計,張氏心情立刻就開朗了。
“還別說,寶容的手還真挺巧的,裁布不比我差,花繡的尤其的好,看著就稀罕人。”張氏又笑著說道。
張氏口中說的寶容,指的就是小周氏的閨女商寶容。連蔓兒家找人做活計,商寶容跟著吳玉昌媳婦和二丫也跟了來,還自告奮勇地幫著裁布,剪鞋墊。年輕的姑娘喜歡熱鬧,貪伴兒,這兩天,商寶容白天都會到連蔓兒家來,就坐在跨院的屋子裡,跟一眾的年輕媳婦和姑娘們一起幹活。
這些年輕的媳婦和姑娘們在一起,手不停,嘴也不停,大老遠就能聽見她們在屋子裡的笑聲。
商寶容因為長的俊俏,性子頗為開朗,手又巧,很快就贏得了大傢伙的好感。要說小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