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來拿了杯子,可有可無地呷上一口,見北堂戎渡正熟稔地卷著紙菸,便隨手從瓷缽裡拈起一撮切成細絲的藥草,打量了一眼,放在鼻下聞了聞,卻未曾想剛嗅了一下,就猝不及防地猛然打了個噴嚏,北堂戎渡見狀,不禁嘿嘿直樂,笑道:“這東西不能聞,一聞就沖鼻子,可容易打噴嚏了。”
北堂尊越皺皺眉毛,在少年的頭上拍了一下:“你不早說。”北堂戎渡滿嘴叫冤,用手摸著頭道:“你這人還講不講道理,又不是我讓你去聞的,倒賴我。”北堂尊越沒回聲,只是將目光在他臉上一寸寸地端詳了幾下,發覺這張稚氣已脫的年少面孔已越來越與自己相似,出脫得俊逸絕倫,尤其眉眼之間,還隱隱添有北堂迦的一二分秀色,光彩奪人,如此,那日醉後一時荒唐,倒也果然不是沒有原因的……北堂尊越平生殺伐決肅,向來都不是拘泥之人,即使是那樣令人尷尬難堪的荒唐事,那樣放浪形骸的醉誤,在他看來,過去了也就罷了,但那一日所發生的事情,他卻依然不想讓北堂戎渡知道半點,即便要用上一些小手段去掩蓋住——他不願意也不允許這個孩子因那樣的難堪而對自己產生一絲生分之意,哪怕,只是有一點點的可能。
北堂戎渡被男人深測難懂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不自覺地用手在臉上抹了兩下,看著北堂尊越,問道:“怎麼了,難道我臉上有東西不成?”北堂尊越輕輕一巴掌拍在他頭上,微哼道:“看什麼看。”北堂戎渡翻了個白眼:“明明是你看我的好不好……”北堂尊越一挑眉:“還頂嘴。”北堂戎渡聳了聳肩,嘆氣道:“好罷,反正你是老子,什麼都是你對……”重新拿起一張裁好的紙,開始捲起煙來,北堂尊越坐在旁邊,一面喝著已經涼了的茶,一面看著少年動作麻利地忙活著,他靜靜旁觀,一種微妙的心情油然自心底緩緩生出,使他完全不想打破眼前的寧靜……
窗外,花開繁盛,春光正好。
湖面上水色瀲灩,微風乍起時,便吹皺了一灣春水,岸上野花迎風吐香,草木蔥鬱,漫山遍野的花開得如火如荼,天色明澈如一輪銀鏡,日色似金,有人站在湖畔,銀灰色團花錦袍被風輕輕拂動著衣襬,雙手負在身後,靜靜而立,微風中帶著郁郁青青的水氣,撲在面上,令人心曠神怡。
不知過了多久,那人忽然轉過了身來,眼底滿滿地皆是無限的欣喜,循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見遠處一匹白馬正緩緩朝這邊而來,馬背上坐著一個少女,華衣麗服,青絲如瀑,駕著座下的馬匹,徐行而至,那人見狀,再無遲疑,立時便迎了上去。
少女騎在馬背上,唇角微微含笑,廣袖絲綾鸞衣拖曳逶迤,腰間繫著長長的的珍珠帶,瑰麗的裙角似一抹流麗絢爛的綺豔雲霞,遮住了鞋面,一手牽著韁繩,兩隻墨丸般的瞳子如同綴滿了碎星,見男子走近,便輕輕一扯韁繩,勒住了馬,道:“我來遲了麼?”
牧傾寒墨色的眼底隱隱有喜悅與柔和之色,溫言道:“不是,是我今日來得早了。”說著,雙手抬起,輕輕扶住了對方的腰,就要將人從馬背上抱下來。
北堂戎渡沒有拒絕,鬆開了手裡的韁繩,任憑自己被男子抱下馬,牧傾寒將他抱下來之後,沒有馬上放開,而是擁著懷裡的人,用最溫柔的力道小心地擁抱,輕輕吻了吻那漆黑的鬢角,親暱良久:“蓉蓉,我想你得很。”北堂戎渡靜止不動,透過相觸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