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沉了下去……殷知白猶豫了片刻,終於嘆息道:“……那麼,我知道了。”殷知白說著,忽然間好象把所有的心思都放了下來,他了然地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中卻隱隱有著傷懷之意,沈韓煙見了,似是心有不忍,說道:“知白……”殷知白搖頭而笑:“沒什麼。”他略一思忖,已經做了決定,一時間望著沈韓煙略顯清冷而又決絕的眸子,只覺得又愛又憐,再也沒有什麼猶豫了,只負手含笑道:“不用擔心,我會幫你的……韓煙,我一直都很清楚,我知道你對我並沒有知己以外的情誼,即便是和我在一起也不會真正快活,但是在我心裡,曾經卻還是奢望有朝一日可以與你在一起,但後來這念頭也就漸漸消了,我也不再起那種心思,可是在我心中,卻總還是希望你過得平安順心,這對我來說,就是很要緊的事情了。”殷知白笑容淡淡,一隻手在青年肩頭輕拍了拍:“我會幫你,只要你希望如此。”他停了停,忽然凝視著沈韓煙的眼睛,一時間心中千百種滋味糅雜在一起,徐徐嘆道:“……韓煙,你寧願如此也要見他,你甘心為他做到這個地步,你可知道,我心裡有多麼嫉妒北堂!”
這一番話聽在沈韓煙耳中,只覺得難受到無以復加,他知道殷知白對自己乃是真心實意,或許並不比自己對北堂戎渡的情意要輕上多少,然而,卻終究沒有這個緣分,一時沈韓煙再次下拜,輕聲道:“知白,多謝你……我知道你幫我這一次究竟是要冒著什麼樣的風險,一旦我露出破綻,就會讓你也受到牽連。”他抬頭看著殷知白,雙目微惚,裡面泛出一抹深重的感激,極力忍住情緒,道:“你放心,我會處處仔細,不會露出馬腳,即便萬一有事,也必然盡力撇清你的關係。”殷知白彷彿全然不在意一般,只是微微揚起唇角,笑了一笑,道:“既然你心意已決,我怎麼勸你也沒用,那麼我也只能幫你了,不是麼?……只要你心裡高興,覺得心滿意足,那我自然願意幫你做這些事情,只要你希望這麼做,只要我能夠做得到。”
沈韓煙聽著這些話,心下不禁微微一顫,他與殷知白相識已久,怎能不知道對方話中深意?其間拳拳之情昭然若揭,一時再回想起身世,心中百轉千回,終於下了決斷,再拜道:“多謝你……”殷知白不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扶起青年道:“你我之間,不需要說這些。”他看得出來沈韓煙心中對北堂戎渡情意之深,已經是深深刻在心上,再也容不得其他紛擾,只怕其他人在對方心目中根本就不可能佔有一席之地,若是換了旁的什麼人,在如今的這種情況下他或許還會試探著爭取一二,甚至趁虛而入,可是沈韓煙卻不同,因此沉默了片刻,只淡然道:“此事還需你我商議一二,總要把事情做得圓轉,滴水不漏才好。”沈韓煙也知道若是再連番稱謝反而著相,因此也不再多說這些,一時間二人便在室中相對而坐,細細謀劃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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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裡,乾英宮周圍草木蔥鬱,日光明燦,此時北堂尊越剛剛批閱完一摞奏摺,閒來無事,正好一名宮妃前來,欲送些點心,這宮妃乃是正四品貴儀,向來做得一手好點心,不但生得十分美貌,兼且才華俱備,從前也算頗受北堂尊越寵愛,因此北堂尊越嘗過點心之後,倒也並沒有立刻就讓這徐貴儀回去,反而叫對方暫時留下來,陪自己下兩盤棋解悶。
一時北堂尊越與對方相對坐著,凝神對弈,陽光斑瀾灑了一臉,這徐貴儀生得嫋嫋娜娜,清麗非常,一雙美眸微張,眼中似乎還有微微的一抹動人水光,纖纖玉手拈著棋子停了片刻,這才輕輕落下,她身穿嫩綠色的宮裝,裙襬處繡滿了一朵朵盛開的牡丹,婀娜多姿,肌膚白嫩得吹彈可破,滿頭秀髮梳成偏髻,無形中透出一絲慵懶之意,楚楚生姿,令人忍不住心裡一陣發癢,但對面的北堂尊越卻好象完全不受影響一般,手中的黑子‘啪’地一聲落下,將勝局定了,徐貴儀見狀,立刻軟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