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在想什麼?竟然連有人靠近都不知道。
仔細一回憶,竟然滿腦子都是凝歌。
林無相皺眉,不準備理會,變了個方向就準備走,剛動了動腳,就發現自己的衣服上面一片冰涼,低頭一看,原本烈火一般紅火的長衫上面被生生的蒙了墨,一路從腰際蔓延到裙襬。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再看伏在地上的女子身邊,可不正是一塊研磨的正好的硯臺?
大白天的帶什麼硯臺上街?
從福雲樓裡奔出來一個挎著食藍的小丫鬟,一路奔到倒在林無相面前的女子面前,焦急道:“夫人!夫人你沒事吧?”
那丫鬟見自家主子依舊是伏在地上,似乎很疼的樣子,登時怒目圓睜,惡狠狠的瞪向林無相,“你們……”
話剛出口,卻是在看見林無相的時候倏然停止,臉上莫名湧起一陣紅雲,又飛快的低下頭。
“夫人,您沒事吧?”那丫鬟沒有再多看林無相,默不吭聲的把伏在地上的主子扶著坐了起來。
那婦人生的桃花粉面,卻偏生又媚眼如絲,顴骨稍微高了一些,顯出些凶神惡煞的姿態來。只是坐起身來,卻不見怒意,只笑盈盈的對著林無相道:“這位小公子,撞到了本夫人,奈何一點反應都沒有?道歉會嗎?”
林無相嘴角微微一動,冷聲道:“不會!”
那婦人面色一僵,眉眼微微一挑,就這丫鬟的手就站起身來,圍著林無相和雲湛轉了一圈,忽地伸手要去掐雲湛的臉,嘴裡道:“這孩子我見過,可不就是雲家撿來的那孩子……哎喲……”
只是手還沒有碰到雲湛,就見林無相手中那羽扇不知何故打了開來,把那女子的手腕夾了個正著,原本圓潤的手腕登時一片顯而易見的紅,而那摺扇夾起來的力道有增無減,那婦人的臉由紅轉白,由白又變紫,呻吟聲不斷,眼見著就有要要尖叫的趨勢,林無相卻倏然鬆開了手,手腕一翻,手中的羽扇不見了。
又一把攬了雲湛對那婦人道:“夫人氣血充盈,有些上火了,還是回去開些清涼敗火的方子好生養著的好。”
那婦人一觸及林無相的目光,身上那個就好像是被凍結了萬年寒冰,如何都動彈不得。
好在是林無相無心在她面前逗留,不過是驚鴻一瞥之間就皺著眉頭就進了福雲樓,只留下那婦人咬牙切齒的護著手腕低咒道:“去查查到底是誰家的小公子哥,這麼不識相,倒看看老孃如何收拾他!”
那丫鬟連連應聲,跟著那搔首弄姿的婦人一路回去了。
凝歌端立在福雲樓門口,正瞧見這樣一幕,林無相走進來時候一張臭臉,凝歌卻好不歡愉。
“這隨行的潑墨倒是極為好看,稍加點綴就能精緻了。莊主何苦愁眉苦臉的呢?”凝歌笑道。
林無相安然不動,瞥了一眼已然毀了一般的長衫,卻見凝歌信手提了櫃檯上的筆墨,半蹲下身子扶住了林無相的小腿,也不等林無相同意,就在林無相沾了墨水的長衫上做起畫來。
“你做什麼?”林無相無言,強自壓抑被人親近之後那種逃離感,整個人都顯得僵硬起來。
凝歌抬頭瞥了一眼林無相,看著那張頗有些緊張的臉:“別動,不過是給你做件衣服。林莊主慌什麼?”
林無相眼神微閃,似乎是在躲避什麼,很快就放鬆下來,任由長袍自然的垂下去,那墨染出來的黑色就更加的明顯起來。
“你覺得我會慌?”林無相反駁。
凝歌點頭:“看你主動親近我的時候,總是保留一定的距離。但是很顯然你害怕人家主動接近你,還說你不慌,你的袍子在抖。”凝歌指著窸窸窣窣動著的長袍質問道。
林無相一揮長袍,冷聲道:“那是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