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裡安靜的厲害,凝歌和喚月兩兩對峙。邊上抽打喚月父兄的鞭子一聲不停,哀嚎聲也是緊隨而至。
“月兒!救我……”那老人無力的呻吟道,聲音又陡然被打斷,沉浸在一片雜亂的鞭聲中。
凝歌心中還掛念著那懸在蛇窟邊緣的孩子。
喚月跟在她身邊這麼久,似乎從來不曾聽到過她談及父母家人,只是在聽見江南暴動的時候才反應有些異常。她本該能早點察覺到喚月的不對勁,至少能先下手為強,不給凰九任何的可乘之機,也許他們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困頓了。
喚月的目光在不斷被抽打的父兄和被吊起來的凝歌之間掙扎,淚水一滴滴的滾落下來砸在深不見底的蛇窟裡,引得下方的黑蛇愈加的興奮起來。
“喚月!叫你動手你就動手!你是要看著他們死嗎?”凝歌沉聲道,撇開眼睛不去看那刺青大漢手底下抽打的那幾個喚月的家人,此時他們的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了,他們身在平地,迎著光可見凹凸處已經有鮮血匯聚成了一個小小的坑,沉沉的發亮。
如果說這鞭子就是用下面這些個蛇的蛇皮做成的,打出來的傷口不能癒合,那麼喚月的父兄此時身上挨的每一鞭子都是致命的,這和三菱軍刺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不合時宜的把控在了對手的手裡。
喚月依舊是沒有動靜,只是愣愣的看著地上那漸漸匯聚的鮮血。那刺青的大漢顯然已經是失去了耐性,竟然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懸掛在蛇窟邊緣的孩子身邊,一腳就狠狠踹了下去。
“不要!”
“不要!”
喚月和凝歌同時尖叫了出來,只是什麼都已經遲了,原本還是在沉睡的孩子,因為大漢那一腳移動了位置,堪堪向著那蛇窟裡摔去。
那刺青大漢只是冷冷的看著,眼光在燭光搖曳之中只能窺見冰冷和興奮,隱約還有些對蛇的愛憐,卻惟獨沒有對那孩子的悲憫。
凝歌掙扎了一下,卻依舊是眼睜睜的看著那孩子從蛇窟滑落下去,直直的掉進了蛇身上。三角形的黑色蛇頭不住的往那孩子身上靠近,這樣的感覺就好像是在看一部慢動作的驚悚電影,只不過也就是那片刻的緩慢,很快動作又快了起來,蛇群裡發出一陣滿足的囫圇吞棗聲音,轉瞬之間就什麼都沒有了。
凝歌瞪大了眼睛,心跳幾乎要提到了嗓子眼,喚月則尖銳“啊——”了一聲,猛地撿起地上的長鞭對著凝歌就是一通亂甩,嘴裡還無意識的叫道:“不要,不要殺念兒,我做,我什麼都做!不要殺……”
“喚月!”凝歌臉上生生的捱了喚月一鞭子,登時鮮血橫流,不住的從額頭往下巴上垂落,眼光卻不敢去看幾乎要瘋狂的喚月,只是死死的盯著那摔進蛇窟裡的孩子。
那孩子不過是五六歲的光景,身子骨頭都是軟的,丟在那一大堆的蛇裡,根本就連做一條蛇的牙祭都不夠。青黑色的衫子下去,不過是有黑白一陣交錯翻湧,再上來時候就只剩下衣衫了,再一翻,就連那青黑色的小衫子也不見了。
可憐那孩子連一句呻吟都不曾有就入了蛇腹,連白骨都不曾剩下。
“念兒!念兒……”喚月衝著下方尖叫道,膝頭一軟,就跪了下去,雙手死死的扒著那鐵絲網泣不成聲。
凝歌看著那蜷縮這的人兒,心裡忽然也跟著蜷縮起來,說不出來的沉悶和痠痛。
凰九啊凰九,她既然是把這些人一起帶進了水牢裡,是根本就沒準備放出去一個吧!可是喚月口中的念兒還是個孩子啊,還是個孩子,受傷時候只會沉睡的孩子,即便是這樣安分也不能倖免麼?
她究竟要殺多少人才能換取心中的那片刻平衡?
凝歌微微晃了晃身子,瞬間覺得頭暈目眩,一時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臉上傷痕失血過多還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