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清輕聲說道:“記得把糠一起帶回來!”
“世清!”聽到說糠帶回來,郝用彷彿已經看著妻子在做糠菜糰子了,心裡難受。之前舂米帶糠回來是為了餵豬,現在豬分給了二哥家,她特意叮囑帶糠,只有這麼一個目的!青黃不接的日子,好些人家都會吃糠菜糰子,這麼多年,家裡有爹安排計劃,兄弟三人也有的是力氣,冬天砍柴賣也是一項進帳,他都快忘記這菜糰子的味道了。沒想到,現在家一分又要吃了。
“他爹,沒事兒,到時候,咱倆吃,就能多省點飯給然兒!”說這話時,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臉上有著母親特有的柔情和滿足。
“好!”妻子多病,卻是持家的能手。這些年,不是她聽不懂胡招娣、李杏花的話,只是不計較!
又是一陣悉悉索索。
“她爹,把油燈點上吧!”王世清知道這是男人在倒穀子,怕撒在地上說道。
“算了,有亮光然兒睡不好,無妨,在自己屋裡,要撒了天亮時掃起來就是!”郝用小聲說道。
“爹,您把燈點上吧,然兒醒了!”郝然是從爹起床那一刻就醒來了,爹孃的對話也聽得一清二楚,翻身坐了起來,在床上摸著自己的外套。
“看看,這孩子,還是這麼警醒!”郝用聽得女兒的聲音,無奈的笑道。
“哎,然兒,你坐起幹什麼,快躺下!”王世清聽到女兒說話,伸手去摟她,卻是摸了一個空。
“娘,您好好睡覺,我和爹去舂米!”郝然已經抓到了自己衣服,披上身,正摸黑扣著釦子。
“別胡鬧,大冷的天,你跟著去幹什麼,好好睡!”郝用卻是提高了音量呵斥著她。
“是啊,然兒,舂米活重,你幫不上忙,乖,來,跟娘再睡一會兒!”王世清連忙摸索過來,把女兒拉著要她躺下。
回想一下電視上見過的舂米場景。知道舂米過程並不複雜,但絕對是個力氣活。那一口臼,是用一塊大整石慢慢鑿成。它就像一隻巨大的酒盅,臼口的直徑肯定不小於七十公分。就這樣的大石臼,一般要四個人才能抬得動它。臼內鑿有鑼紋,臼的身子須埋在地下,臼口露出地面,四周用破陶瓷缸片貼平,以便於清掃。在臼的上面,架著用一棵大樹段做成的“碓身”,“碓”的頭部下面有杆杵,杵的嘴子上按了鐵牙。“碓”肚的中部,兩邊有支撐翹動的橫杆,就像玩雜技的“翹翹板”中間支撐那玩意兒,“碓”尾部的地下挖一個深坑,當把重心移到“碓”尾並將其向坑裡踩壓下去,“碓”頭即抬了起來,然後舂下去,抬起來,再舂下去,就這樣機械地重複。碓臼上面橫著一根木杆或竹杆,供舂米的人扶手。有的還在“碓”頭上綁塊石頭加重,舂起來更有力。這樣的活兒,確實是很有氣力的強漢子才能夠勝任。當然,有也些壯婦可以客串一下這項工作的。自己確實不夠格。
“那好吧,爹,天還沒亮,您小心點兒!”幫不上忙不說,還可能會給爹添亂,郝然識時務的脫掉外衣,重新鑽進了被窩。
“這孩子,爹還用你操心!”郝用聽了,會心一笑。
“她爹,孩子擔心你呢,從家到鍾家房子也有一段路程,坡坡坎坎的,記得出門了打一個火把!”女兒都擔心的事,王世清自然也不例外。
“嗯,我要打火把的,你們睡吧,我出門了!”聽得房間門吱嘎一聲,郝用挑著穀子出門了。
“然兒,咱娘倆再睡一會兒,等你大娘二嬸煮好了飯娘再起!”王世清伸手把女兒又摟在懷裡。
“嗯,娘,睡吧,娘,我挨著你睡就好,別壓了您心口,會出氣不贏的!”郝然將小身板縮了回去,閉上眼,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音兒,音兒,快起來了,要吃早飯了啊!”李杏花的聲音成功的將郝然吵醒,睜開眼,亮光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