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牙的聲音鏗鏘有力地撞進她的腦海,安歌童不禁茫然了。
她看著韓拓的一舉一動,感覺他的掙扎。拓,如果你知道愛上的人是我,會比較好受嗎?
拓,對不起,我不能說。
對不起,拓,我只是個娃娃。
從那夜夢見童哭著離去之後,韓拓總是一直心神不寧。
到了婚禮舉行的當天,薩威克里特特地從美國飛來臺灣當伴郎,卻見多年的老友像是被趕鴨子上架。
“你和新娘不會是奉子成婚吧?”他試探道。
韓拓轉著手中銀色的戒指,苦笑道:“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
“那請問你為什麼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知道我下飛機看到你的時候,還以為是要來參加你的喪禮。”薩威克里特說話向來直爽。
“我現在只比死好一點。”韓拓將戒指收進戒盆中,從沙發上站起來,拍拍薩威克里特的肩膀。
“喂。你別嚇我。”好友的表情讓人看了害怕。
“這是婚禮,對吧?”韓拓輕聲問著。
“你應該比我清楚不是嗎?對了,你那個娃娃呢?怎麼沒帶在身邊?突然有點想看它那漂亮的樣子。”
“她不理我了。”韓拓的笑似乎更苦了。
他們的對話用的是英語,薩威克里特可以聽出韓拓的代名詞出了錯。“我又不是說你的新娘,為什麼要用'她'?”
韓拓輕呼了口氣,想起今天在奇蹟的電腦上看到一幕煙火的動畫,祝他新婚愉快,卻沒開口說她想來。
他賭著一口氣,一個人開車過來,小牙也沒跟,因為一早他就說肚子不舒服,下午要去看醫生。
婚禮上,女方的親朋好友齊聚一堂,而他只有一個伴郎,心裡覺得空洞,卻知道不是為了自己沒有家人。
此時,門外來了催促,薩威克里特立刻幫韓拓整理了下衣服領子,很是感慨地說:“沒想到你才回臺灣沒多久,就要娶老婆,事前一點動靜都沒有,朋友多年,還真看不出來總是冷靜的你,會如此衝動決定結婚。”
韓拓輕笑了聲,轉身走出門。
站在聖壇前,韓拓忍住不去看十字架上的耶穌,總覺得一看,他的理智就會被喚醒,然後悔了這婚約。
風琴聲揚起,花童撒著花瓣,領著新娘的隊伍前來。安東遠挽著安可童的手走過紅地毯,穿著潔淨白紗的安可童絕美動人。
安可童抿著笑意,她的婚禮風光極了。
安東遠將女兒領到韓拓的面前,鄭重地將女兒的手交給他,或許他不是最稱職的父親,但看著女兒出嫁,他仍舊熱淚滿眶。
朦朧的白色頭紗下,韓拓對上了安可童的眼眸,薄施脂粉的她美麗無假,小嘴噙著淡淡的笑意;她是快樂的。
只是他的腦海裡竟浮現夢中那雙悽迷的淚眼,那樣的她看起來好悲傷。
白紗下的她是欣喜的,韓拓卻難被感染,她的笑好陌生,熟悉的只有那絕美的面貌。
“我……願意。”韓拓在神父的催促下許下了承諾,天知道當他話說出口的時候,心都快被撕裂了。
安可重毫不猶豫地說願意,唇邊還是一抹淺淡的笑容。
韓拓伸手拿起薩威克里特遞過來的戒指時,指尖微微地輕顫。
“如果後悔,現在就說不。”薩威克里特抓住韓拓的手,穩住他的緊張。
韓拓抽回手,將戒指緊握在手中回視好友擔心的目光,淡然道:“都已經太遲了。”
他穩住自己的手,將戒指對準了安可童的無名指,剎那間,他竟猶豫了起來,究竟該不該?
突然,他的心顫動了一下,轉頭往教堂門口看去,他見到了小牙,而他的懷裡抱青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