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藍轉向另一個方向繼續他的殺戮。
零推開身上死去的中統,看著掉在地上的槍。
那個燃燒的躁動的車隊如被惹怒的毒蜂一樣在追趕,斬盡殺絕。
人聲在喊:&ldo;殺了劫謀!殺劫謀!&rdo;
零茫然地將手伸向地上的槍,然後聽見身後的異動。零回頭,一個想跑得更遠點更快點的路人騎上了他的車,正往離殺戮最遠的方向駛去。
&ldo;站住!&rdo;參與這場殺戮和追回腳踏車都是零的本能,零不知道該服從哪個本能,零終於選擇了後者‐‐追著他的腳踏車:&ldo;站住!站住呀!&rdo;
騎車者以發狂的速度逃離。
零追著,跑著。他終於慢了下來,停住,喘氣。爆炸聲又遙遠地響了一聲。零回望,除了層疊的里弄和陰霾的天空什麼都看不見。零在臉上擦了一把,下意識舔著濺了滿頭滿臉的血,鹹的、腥的、鐵鏽味,血的味道。零呆呆看著自己沾滿了血的手,一幅幅畫面掠過他的眼前。年輕的零沖向成群的黑衣,沖向攢射的槍擊。人聲在喊:&ldo;殺劫謀!殺了劫謀!&rdo;卅四說:&ldo;零,你準備好為我死了嗎?&rdo;二十說:&ldo;你的任務沒有完成。&rdo;垂死的零在爬向延安的方向。卅四問:&ldo;你願意加入我們嗎?&rdo;零說:&ldo;願意。&rdo;
零開始醒了,醒來的零開始痛哭,用沾血的手緊緊捂著濺血的臉,他像要把自己捂至窒息而死:&ldo;我在幹什麼?我要幹什麼?……卅四?卅四?我跑了這麼遠是為了他媽一輛腳踏車嗎?是為了哄我的妹妹高興嗎?……卅四?二十?該幹什麼?我求你們……告訴我!&rdo;
零身後遙遠的街道,殺聲已歇,烽煙初定,軍統在屍骸中倒車預備撤退。
靛青惶惶地奔向正站在車邊沉吟的湖藍:&ldo;湖藍,先生他……&rdo;
湖藍冷冰冰地往車裡看了一眼,車上多了很多槍眼,靛青能從開啟的車門裡看見一具倒在座位上的屍體。
湖藍面無表情:&ldo;假的。可是靛青,你的上海很不乾淨。&rdo;
&ldo;是,是的。可是先生他……&rdo;
湖藍根本不在意靛青那有點誇張的關心:&ldo;我們不能給先生一個絕對乾淨的上海,你我一樣該死。&rdo;
靛青嚇得無聲。
&ldo;今天只是想試試幾次掃除是否有效,結果比原想的還要糟糕。&rdo;湖藍也有些沮喪。
純銀過來,耳語。
&ldo;上車。&rdo;湖藍上車,並且就手把劫謀的第二個替身從那邊車門裡推了出去。
靛青匆匆走向自己的車。
&ldo;帶上劉仲達和你的那位零。你跟我走。&rdo;湖藍說。
&ldo;去哪?&rdo;
&ldo;跟我走。&rdo;
靛青在猶豫之後坐在湖藍身邊。
車隊在短暫的打理後駛動,他們在拐彎,不是回靛青的據點,而是反向而駛。
車隊徑直駛向郊野,又從郊野駛過。
他們離開了上海。
零走在街頭,失魂落魄一般。
上海的街道充滿了岔道,零站在一個岔道口茫然,一個人從他身邊走過,幾秒鐘後他才發現自己手上多了什麼。零看著被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