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輕笑一聲:“大帥,我認為,只要我們不往兗州乾符城去,選擇鄆州薛崇部突圍,李璟絕不會來阻攔我們。”
黃巢驚訝,“這是為何?”
“職下在鎮**也呆了一段時間,雖然時間不長,可對於李璟的用兵,也略知一二。李璟用兵,向來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喜歡明確目的,講究的是戰略佈局。為了整體的戰略計劃,他甚至可以忽略放棄許多與整體戰略相背的戰術成功。眼下局勢,我以為,消滅我們,對他來說並沒多大好處,因此,他不會出兵攔截我們。”
戰略、戰術這些詞語都很新鮮,不過當朱溫把在鎮**中學到的這些新詞仔細的解釋一遍後,眾人都覺得這話很有理。特別是之前鎮**大敗草軍,卻讓王仙芝逃走一事,讓黃巢也有幾分相信起來。
捏著拳頭,黃巢擰眉沉思,許久之後,終於一拳砸在案上,大聲道:“全軍往東!”黃巢決定賭一把,上次聽朱溫的話,賭了一把,雖然最後還是敗了,可其實也能說那是一場勝利,起碼將官軍擊退了。現在,他要再賭一把,賭李璟真的不會來攔截他。
當即黃巢將鄄城洗劫一空,將城中金帛錢糧、青壯男婦盡皆擄掠一空,裹挾向東而行。
距離鄄城不遠,鉅野澤北岸鄆州治所鄆城!
天平軍節度使薛崇聞黃巢將至,忙召諸將商議禦敵之策。
薛崇捂著腦袋有氣無力道:“鎮**李大帥已經派使者傳達了西門都監的軍令,我等勿必攔截草賊,防止其向東逃竄。李鎮國目前率軍駐守兗州乾封城中,堅守汶水一線。而由泰寧軍李系大帥駐守兗州瑕丘,堅守泗水一線。而我們天平軍,則要堅守濟水一線。現在,草賊王仙芝率部南逃,奔著泰寧軍去了,黃巢則率部東竄,正直奔我們而來。諸位說說,該如何應付?”
衙內都知兵馬使曹全晸直接道:“黃賊雖大敗向東逃竄而來,但兵馬依然有數萬之眾。我軍現在兵力不足,只宜深溝高壘,堅守以拒之。不過半月,彼兵糧盡,而曹州與兗州的諸將官兵一起殺到,那時賊兵必敗。然後我軍出城引兵追之,可立不敗之地。”
薛崇聞言卻是滿臉失望,之前數敗於草賊之手,整個天平軍幾乎全部陷落賊手。薛崇深知,等草賊一滅,他必然會被秋後算帳,那時說不定就會被鎖拿入京問罪。因此,薛崇很清楚,除非他現在能打一個大勝仗,不然的話,就算按曹全晸的去做,到時也難以洗涮罪責。
“曹先鋒使,可有良策?”薛崇將目光望向曹存實,希望這個一向有衝勁的小將能夠提出不同意見。
曹存實上次力主出兵,結果卻使得八千精銳天平軍盡沒,這段時間也是一直頹廢不已。眼下聽到節帥那充滿暗示的話語,當即不由的道:“草賊新敗,倉促逃竄,此正是一舉殲滅草賊之時。職下願率城中兵馬出城伏擊草賊,立斬黃賊之頭,獻於麾下!”
曹全晸大怒,“豎子休得胡言,今若出城,必當敗績。”
曹存實冷聲道:“若吾兵敗,情願斬首!”
曹全晸也沒有料到侄子居然如此偏激,只得長嘆一聲。不過卻也還是勸了幾句,無果後又為侄子出謀,“鄆城北面、濟水北岸有梁山,其路險峻,可伏兵於此。”
薛崇乃將鄆城交與曹全晸,只留五百老弱於他。自與曹存實率三千人馬前往梁山腳下埋伏。
第二天午後,黃巢率大軍到達鄆城城下。曹全晸頂盔貫甲,親自坐鎮城頭,城上遍插旗幟,人影綽綽。黃巢觀看城上,見旗幟森嚴,便無意攻城。眼見城頭閉城堅守,一陣大聲,“無能薛崇,真是膽小如鼠!”黃巢軍在城下耀武揚威一陣,便直接往東而去。
草軍大搖大擺的自鄆州城下而過,城上無人敢出城。草軍不由的一陣大笑,不免有些得意。行到晚上,草軍就地紮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