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站在漪房的身邊,感覺到吹進殿中的涼風越來越頻密,她上前,關了窗戶,又回身將原本置放在稍遠一些的小暖爐子,朝漪房的身邊挪了一點。漪房見狀,笑道:“你們也太擔心了些,還是初秋的光景,你們就安排給我上暖爐了,真到了冬日,可怎麼辦才好。”
“娘娘放心,多日裡面的時候,這宮裡是要燒地龍的,冷不著娘娘。”
漪房聽見翠兒的說法,放了手中的書卷,盯著翠兒看了片刻,直到翠兒有些心切,才淡淡道:“本宮如今不得已在龍陽宮偏殿之中養傷,已經是違背規矩的事情,不過是皇上隆恩而已,等到了冬日,自然是要搬回藏漪宮,你身為我身邊的掌事宮女,有些話,不可亂說。”
翠兒心中一跳,急忙俯身道:“奴婢妄言,還請娘娘恕罪。”
漪房沒有立時就讓她起身,有些時候,在這個深宮裡面,即使自己再小心謹慎,可一旦身邊的人被有心人拿到了錯處,做主子的,同樣有可能被帶入無底深淵。
她如今身在龍陽宮中,因為夏桀的寵憐,她在龍陽宮已經呆了四月,她頂著救駕的名聲,夏桀執意要讓她在龍陽宮養傷,她不敢多做推辭,怕在夏桀的眼中,她也成了已被他厭棄的珍妃一樣的虛假。可她心裡,一直很不安穩。
她的身體早已逐漸恢復,夏桀不肯讓她走,是因他以動情,他在這份初次品嚐的真心中,嚐到了甜蜜美好的滋味。可漪房,卻是時刻刻處於擔驚受怕中。
夏桀有傲骨,有自信,他不信自己護不住想要保護的女人,但漪房自己明白,在這後宮之中,她已成為萬人矚目,珍妃四月未曾侍寢,淑妃靜心禮佛,而她,不僅有一個救駕之名,還住在龍陽宮中,令君王四月餘來,只招幸了其他的妃嬪三次而已。這樣的盛寵,讓她如萬丈光芒籠罩在大夏的後宮,乃至朝堂。可是,她現在什麼也沒有,大哥還沒有從南地回來,竇家還有半數以上的人沒有被收服,她要拿什麼去對抗那些暗處人的風霜刀劍。
所以她為了避鋒芒,不得不從主殿搬到了側殿,夏桀曾經為此大發脾氣,但漪房只能苦笑。夏桀已經成為她的夫,如果可以,她是多麼希望自己能夠理直氣壯,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邊,不懼人言。可她不行,她只能忍!只能退避。幸好,夏桀最後還是依了她,一起到了側殿居住,雖然這同樣是奪人眼球之事,不過比起之前的同睡龍塌之上,已經好得太多了。
宮中生活,得寵亦憂,不得寵,亦憂啊!
心神迴轉,漪房看著還低頭沉默的翠兒,緩緩道:“你起來吧,記住本宮今日說的話。”
“是,娘娘。”
翠兒看漪房臉上並未露出多許憂色,知道此事已經揭過,站起了身。
漪房歪了歪身子,手支在下顎上,看著外面盤旋掉落的秋葉,在這個塵世裡,只得隨風起舞,眼裡跳躍出幾許諷笑,轉而想起了一件真正的大事。
“王嬤嬤那裡的事情,探聽的如何了。”
翠兒知道這是正經的要事,不敢耽擱,急忙回道:“回娘娘的話,奴婢聽說,那如歌是的確是王嬤嬤引進宮來的,只是上一次不知道為何闖進了百花宴,皇上也找人問過話了。”
“如此呵……”
漪房幽幽一笑,指尖在桌岸邊刮出一道長痕,貓兒眼散發出灼灼清光,翠兒看不透漪房正在想些什麼,只能閉口不再言語。
屋中一時沉默,忽傳來男子低沉性感的嗓音,“你們主僕二人,這是在說什麼?”
夏桀帶著點秋涼大步跨入,身上的袍澤和頭上的金冠映花人眼,他走的很快,甚至來不及等著身後跟隨的李福為他開啟簾子,已然大手一揮,進的屋中,坐在了漪房的身邊。
“臣妾參見皇上。”
漪房還沒來得及下了美人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