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您看您問的!”我故作羞赧地低下頭,雙手煩悶地揉巴著袖角。
“你不說那就是沒有囉!”姨母生怕我說個“有”字,連忙搶在前頭將事情做實。
“姨母,時候不早了,咱們洗洗睡罷……”我假笑著欲起身終止本次無規則會談。
“靈歌啊,這女人哪,真正風光的就是這麼兩年,你不趁著自己風華正茂時找個好男人嫁了,待到花容枯損時,你就是後悔也來不及嘍!”姨母壓根兒沒聽我說話,只管自顧自地拉著我的手發起攻勢。
我苦笑不已,道:“靈歌的終身大事自有爹跟哥哥作主,姨母您老就放心好了……”
“哎喲喲!他們那對兒父子管個什麼用!”姨母瞪起眼睛,“就說你哥哥罷,這麼大個人了,到現在還找不著媳婦兒!他自顧尚且不暇,哪裡還有時間管你?!”
“那姨母便多費費心,先替哥哥找一家合適的姑娘唄。”我笑。
“嘿!這不是姨母沒生個閨女麼!——不說他,說你!靈歌啊,你可好好想想姨母的話,姨母是過來人,這話可不是信口亂說的。女人這一輩子就圖能找個好男人嫁了,你爹跟你哥哥顧不上管你,做姨母的豈能讓你這麼耗下去?!你若是信你姨母就聽姨母的!保準讓你後半生快快活活的!”
我一時只覺大腦嗡嗡地疼,以至於後來這位可怕的姨母又說了些什麼已經半個字也聽不進耳中了,混混沌沌地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總算聽得她說了一句:“走,咱孃兒倆炕上說去!”
唉唉,炕上就炕上,總比坐在這兒硬挺著受折磨強。脫去衣衫躺上床去,我在裡她在外,各自蓋上被子,讓綠水吹了燈燭,烏漆麻黑中姨母大神又開始唸咒,幸好她看不見我,我才得以用手捂住耳朵遮蔽一部分噪音,正頭疼欲裂地終於要進入睡眠狀態,忽聽得她“哎喲”地痛呼了一聲,道:“我的肚子……肚子好疼!”
這……莫非是瓜子兒吃得太多消化不良了?我強打精神坐起身,一邊叫綠水進來點燈一邊問向姨母道:“怎樣,還能撐得住麼?靈歌去讓人拿些止疼藥來……”
未待我說完話,便見姨母捂了肚子在床上痛苦地翻滾了起來,直勁兒地喊著:“疼死我了……疼死……哎喲!哎喲!快叫大夫……我要死了!”
我察覺出情況不妙來,正好綠水已將燈點上,連忙執了燈湊近了去看她,卻見臉色白得駭人,豆大的汗珠兒簌簌地從額頭上往下掉,面孔因疼痛而幾近扭曲。
“快去請少爺來!”我慌得向綠水道,綠水答應著飛快地跑出房去。
這姨母的樣子很像是得了急性的闌尾炎,不曉得通醫術的嶽清音能不能給病人開刀,又或許古代有可以醫闌尾炎的秘方,哪樣都行,只千萬別讓姨母出什麼事才好,她老人家雖然市儈了些,到底是我穿到古代來後的第一個女性親屬,多少也填補了一些我這兩世都未曾好好享受過的類似母愛的情份。
姨母捂著肚子在床上滾來滾去,我光著腳下了床給她騰出地方,並想替她揉揉肚子減輕一些痛苦,誰知還未碰到她,她便忽地一張嘴,將一大灘穢物嘔在了床上,味道刺鼻至極。
顧不得許多,我連連替她拍著後背,順便扯過被子蓋住那嘔吐物,不料才剛蓋好,她便又是一張嘴嘔出一灘來,若不是因她那表情痛苦難耐,我還真要當她是故意搗亂來的。
轉身去桌旁倒了杯水,想要端來給她漱口,忽覺腹中一陣絞動,全身都有著幾近痙攣的急痛,禁不住腿一軟跌坐到了地上,緊接著便是一波接一波的似是要將五臟六腑攪得爛掉的巨痛襲來,一時間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肉般虛汗淋漓呼吸困難,真真的一個痛不欲生!
我在地上蜷縮成一團,耳裡聽見床上姨母氣息漸弱的呻吟,腦子裡只剩了一個念頭:有人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