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繡樣兒無非是在帕子荷包枕巾上繡的花鳥魚蟲,古代的小姐們皆是自小便學習繡花的,我這臨時抱佛腳的人就算是個可塑奇才也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內便能練得同人家的水平一樣,因此……因此還是託病不去罷!
打定主意,遂不急不慌地重又仔細欣賞了一遍嶽靈歌的繡品,挑出幾個十分喜歡的例如手帕荷包之類據為己有——唔,這些本來就是“我”的嘛,咱和她都是嶽靈歌,還有啥可客氣的。
想一想古代女子的繡品常常是要送給自己心怡的男子的——窗前燈下,輕輕拈了針,穿著綵線,手兒翻飛,靈巧優美地在一副副絹子上繡下飽含自己最真最濃情意的花紋,那是多麼美好浪漫的情景啊……
於是骨子裡那點腐敗的小資血液開始湧動,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年紀輕輕的總不能坐吃等死,不若咱也做些手藝活兒,既消磨了無聊時光,又不致一無是處。
說到手藝活兒,從小到大我唯一會的就是織毛衣,此前曾以織毛衣的方法用絲繩給嶽清音織了個絡子,如今也只能還用這方法織些別的既實用又美觀的東西。
記得嶽清音曾要我給他那綬帶上繡花來著,眼下花是繡不成了,倒可以給他另織一條綬帶,反正綬帶本身就是軟的,系在腰上主要起裝飾作用。要說毛衣的織法,我也只會大平針,最普通的那種。在那個時空時平常只我自己一個人住,買菜做飯洗衣清掃全是自己做,空閒時間一向寶貴,所以織個毛衣禦寒也只用大平針,因為織起來速度比較快,爭分奪秒,時間就是金錢。
如今在古代做回了米蟲小姐,時間大把大把的有,就怕沒事做,倒不必再用大平針來應付自己,雖然從未用過別的針法,幸好腦子裡隱約還記得家裡那本毛衣書上介紹的三四種花樣織法,仔細回憶回憶再練練手,應該不難。
叫綠水將我上次用剩下的絛子和歡喜兒幫我用筷子削的毛衣針取來,邊回想邊練習,花了一上午的時間終於可以熟練地上手,於是整個下午我便老老實實地待在自個兒屋中窗前,邊曬太陽邊給嶽清音織綬帶,令青煙和白橋兩個上街去買了各種材料各種顏色的線繩或絲絛來,滿滿地盛了一笸籮,以供我任意選擇任意搭配。
第二天起床,勞動熱情依舊高漲,吃罷早飯便一頭紮在屋中,泡上一壺鐵觀音,擺上一小碟蜜餞,佈置妥當後便運指如飛,靠在椅子上享受我的休閒生活。
接連兩日我都足不出戶地沉浸在有事做的新鮮勁兒裡,以至於嶽清音不放心地到我的房裡來探視,怕我又出現什麼思想波動。見他進了屋,我連忙起身,放下手中活計,至床前從自己的枕下取出用玉色蠶絲絛子織就的綬帶,雙手捧了遞給他,小心地道:“靈歌沒有給哥哥在綬帶上繡花兒,只重新做了條這樣的綬帶,不知哥哥是否喜歡?”
嶽清音接過綬帶,拿在手上看了看,唇角微微泛起個淺笑,道:“還好。”
“嗯……還有,”我又回身從枕下取出副墨綠色的絡子,“先前靈歌給哥哥做的那副絡子時間長了,都褪了色,哥哥換上這副新的罷,顏色深些,不顯舊。”
嶽清音手裡正拿著綬帶,我便不等他騰出手來接,伸手替他將腰間掛的小藥瓶解下來,換上這新的絡子,再重新系回他腰上去。而後又從枕下取出一副用厚且軟的紫檀色細布條織成的紋理密密的椅罩,展開來給他看,道:“天氣越來越冷了,哥哥書房那把椅子夜裡坐著又硬又涼,墊上這椅罩還軟和些,哥哥看這顏色還行麼?”
嶽清音看了眼我手中的椅罩,不由莞爾,道:“你那枕下還有些什麼,倒不如一次拿出來省事。”
我偏了偏身,不動聲色地擋在枕前,搖頭道:“沒了,靈歌還給爹做了條綬帶,現正做著的是給他老人家用的椅罩,總歸爹現在未在家中,便先將哥哥的趕著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