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不富,兩個女兒嫁的都一般,方氏不提,呂姨媽的婆家呂家也是一般人家。呂姨媽婚後也開始四處走穴養家,沒幾年安姨父去世,安姨娘就更辛苦些。呂姨媽只有二子,教兒子學醫之時也教葉茜。
最開始教葉茜時,呂姨媽都說的清楚,葉家這兩年雖然己有起色,但葉宗山才二十幾歲,很有可能再續娶。到時候繼母生下兒子,再加上葉蕎,只怕葉茜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孃家也好,婆家也好,把丈夫兒子全算在內,女人到最後靠的總是自己。
葉茜對最後一句印象最為深刻,幾乎當做人生坐佑銘來看。回想起上輩子,父親對她是最好的,丈夫不給力,兩個兒子卻是好的。而到最後回想起來,她的人生最成功的仍然是醫婦的身份,名聲也好,家庭地位也好,都是她自己一點點掙出來的。
呂姨媽就住葉家隔壁,一牆之隔,這還是原來方家的老宅。呂姨媽嫁到嫁呂家後,本來是住在呂家的,丈夫死後卻是住不下去了,繼母婆婆聯合繼子跟呂姨媽這樣鬧那樣鬧。最後雙方大鬧一場,直接鬧到縣太爺那裡,又叫上里長直接分家了。
呂姨媽放棄呂家的宅子以及呂家的財產,帶著兩個兒子搬回孃家,同樣的呂家公婆的任何事都再跟他們沒關係,二老死的時候上門掉幾滴淚就完了。白紙黑字立下文書,以後不得爭議。
方家的宅子不算小,跟葉家差不多,不同是的前頭一進不是書房客廳,而是藥鋪門面,這是方家的老生意,呂姨媽接著幹下去,大表兄呂石海今年十三歲,便在店裡幫忙,又另外僱了個老道的夥計看店。
“姨媽。”葉茜進到鋪裡,看著安姨媽蒼老的面容,三十不到看著卻像四十,眼淚忍不住掉下來了。丈夫早亡,婆家極品,四處行醫掙錢,終於兩個兒子都成了家,結果沒享幾天福就去了。
呂姨媽剛給人診完症,抬頭看到外甥女哭著來了,忙站起身來,上前摟住葉茜道:“這是怎麼了,家裡誰給你氣受了?”
“哪裡是受氣了,過來的時候沙子吹到眼睛裡。”葉茜笑著說,她連親孃長啥樣都不太曉得,在她心裡呂姨媽就是她親孃了。
呂姨媽看看葉茜,兩家一牆之隔,要是有什麼事她多少也能聽到。便道:“沒事就好,我就怕你受委屈。家裡那個苗姨娘實在不是省事的,你也別亂聽她挑拔。”
“姨媽放心,我都曉得。”葉茜笑著說,看著呂姨媽蒼老的面容,心痛的想掉淚。不禁道:“姨娘也要小心自己身子,不能把自己累倒了。”
醫生本來就不是高貴職業,醫婦就更低人一等了,呂姨媽就是醫術再好,會來找她的多半是女性,還是窮苦女子,稍稍有點錢的人家都會直接請大夫到家裡醫治。富貴人家來找的多半是婦科病或者需要針疚這種身體接觸的,這種倒是能得幾個錢,但一個月才能撞上幾個。
對醫婦來說,最好的就是能進宮,宮中貴人們有疾傳召民間醫婦進宮。但這樣的事情,多少人擠破頭搶名額。就是她上輩子能成名也有國公府的關係,給葉二太太看好病,開始有了名氣,然後在貴族之家行走,有了名聲才能被宮中貴人們傳召,有這樣的病人才有更好的生活。
呂姨媽笑著摸摸葉茜的頭,正說著呂石海和呂石林都過來了,呂石海今年十三歲,卻生的高大,沉默寡言,為人忠厚老實,當了大夫,後來繼承了家裡的藥鋪,稱不上大富大貴,卻是殷實人家。
呂石林今年也是八歲,只是月份上比葉茜大些。不管小時候還是長大了都十分俊俏,不可否認當初招他入贅有容貌的原因。但除了長相之外,呂石林身上就挑不出優點了,讀書不成,學醫不會,別說診症了,藥材都辯識不清,算帳就從來沒算對過。要不是他實在頂不起門戶,呂姨媽也未必同意讓他入贅,男人入贅再怎麼也是矮人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