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繃了繃嘴,眉頭深深緊縮,話語從牙縫裡緩緩蹦出:“是……是我曾經的老首長。”
“老首長?”程耿立刻在腦海中搜尋這個人的資訊。
“那天,老首長說腰疼,讓我用針灸幫他暖身、通穴,我照做了,一開始並沒什麼異常,他只說有點疼,我以為是下手重了點,可沒過多久,老首長身體就撐不住了……嗚……”說這話時,他全身止不住的顫抖,陷入無比的悲痛之中。
一個大男人泣不成聲,掩面而泣,雖然陸寒極力剋制住眼淚,但他全身抖動的異常厲害,聲音嗚咽:“我……我真不……知道……嗚嗚……老首長,我,我對不起……”陸寒淚水終於滾落眼角,這件事,他隱藏了太久,太久,以至於現在再回想,那段往事依舊錐心刺骨。
程耿一直看著陸寒,沒有出聲打擾,任由他哭出心中所有的傷楚,他知道,一個兵,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能在人前大聲哭泣,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氣,而壓抑在心中的痛苦,也要比常人多得多。
等到過了一分鐘,陸寒逐漸止住哭泣,擦了擦眼角的淚漬,他慢慢恢復正常,繃著嘴,不說話,眼神有些發呆,無神。
“那之後怎麼處理的?直接開除你軍籍?”
“不是。”陸寒頭一直低著,聲音很淡:“一開始他們說我是謀殺軍官,要上軍事法庭,但最後走了走關係,疏通了人脈,這件案子才被壓了下來,我也落得個從輕發落,只是被開除了軍籍,黨籍,抹去十年部隊檔案。”
“哦……”長長低吟一聲,程耿知道這處罰意味著什麼,軍隊不要你了,你是軍隊的汙點,開除黨籍,軍籍,外加抹去部隊檔案,這無疑是對一個兵最重,最狠的處罰。
程耿忽然拿著酒瓶,站起身給陸寒倒了一杯酒,然後又給自己滿上,率先一飲而盡,陸寒見此,只是閃爍出不解的目光,並沒有喝酒。
咂了咂嘴,程耿徐徐說道:“陸寒,你在部隊這十年,功勞顯赫,表現突出,為國家幾乎奉獻出了全部,但到頭來,國家卻這樣把你拋棄,我想知道,你恨嗎?”
“恨?”陸寒從沒想過這個問題,緩緩垂下雙眉,眸子飄忽了兩下:“我想應該不恨,我感謝部隊讓我成長,讓我認識了戰友,我學到了很多,雖然現在被開除軍籍,但我覺得是我自己犯了錯,與部隊無關。”
程耿一直盯著陸寒的眼睛,很清澈,雖然剛才有些渙散,但這一刻,他眼神變得無比堅定,是一個兵應該有的果敢與堅韌。
“好!果然不愧是龍頭的人!”程耿突然讚了一聲,這倒嚇了陸寒一大跳,心說這老將軍今兒是怎麼了,他猶記得以前在南海執行任務的時候,因為自己不守規矩,程耿沒少擠兌自己,現在這樣,他還有些不習慣。
“程將軍,我的事兒……您不知道嗎?”
沒想到程耿立刻擺手,笑道:“快別叫我程將軍,叫我程老吧,三年前我就已經退休了,現在是這農耕博物館的館長,在這一帶種種樹,養養花,那些國家大事早就不歸我管了,哈哈……”
陸寒恍然,自己是一年前犯的事,人家退休三年,不知道也很正常。
而讓他唯一好奇的是,既然已經退休了,怎麼還能翻動軍隊的檔案?難道只是名義上的退休,實際上還握著軍權,陸寒不禁咋舌不已,這軍隊上的事情,果然夠複雜。
這時,程耿忽然發問:“陸寒,知道這次為什麼會讓你來幫忙嗎?”
終於說正事了,陸寒整理了一下剛才翻騰的情緒,低聲道:“是因為泰安堂?”
“不錯。”程耿語氣多了分擔憂,嘆氣道:“根據魏超龍他們的調查,這群恐怖分子已經分散在東都各個角落,他們有著很好的反偵察能力,行蹤捉摸不定,並攜帶許多軍火,很危險,極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