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頭飯”,眾秀才此時方知他們已然沒有活路,人人悔恨,不該為揚名參與哭廟。
當夜,牢中哭聲不絕,有秀才因過於驚恐,竟是便溺失禁。又有為逃過一死,裝瘋賣傻,然一切無用矣。那牢卒對牢中怪狀只是譏笑,渾無憐憫之心,概因省裡剛剛行文,往後府縣吏員、衙役、獄卒等皆由清欠衙門發俸,倘清欠無所得,則此幹人等便無俸。如此,各縣吏員等自是不敢再和士紳大戶勾結,否則無有收入是小,飯碗不保也是小,腦袋落地是為大。如牢中眾秀才煽動大戶百姓不納糧,不納稅,自是斷他們生路。雙方自此為仇寇,理所當然矣。
倒是被定為逆案主犯的金聖嘆不枉“狂生”一稱,他大笑著吃過斷頭飯,便叫來獄卒,對他稱有要事相告。獄卒以為這位金大先生有什麼驚天動地大事相告,又或透露什麼傳世寶物秘密,便歡天喜地的拿來筆墨伺候金聖嘆。
不曾想,金大狂生卻是指著剛吃完的斷頭飯,對獄卒笑稱:“花生米與豆乾同嚼,大有核桃之滋味。得此一技傳矣,死而無憾也!”
獄卒被金聖嘆弄得哭笑不得,見其倒是真不怕死,也由他去,不與他一般計較。
次日行刑,淒涼肅穆,方圓不大的一塊陰森森空地,四周閃著刀光劍影,顯得陰森恐怖。被以“惑亂煽眾”定為逆案之首的金聖嘆等三十一名秀才俱是披枷戴鎖,立於囚車之上。刑場上,劊子手手執寒光閃閃的鬼頭刀,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為達到殺雞儆猴的效果,閻紹慶命組織數千百姓觀刑。為防刑場出亂,又請調駐軍千餘維持秩序。
眼看行刑時刻將到,金聖嘆的兩個兒子梨兒、蓮子(小名)望著即將永訣的父親,更加悲切,淚如泉湧。金聖嘆雖心中難過,可為了安慰兒子,他泰然自若地道:“哭有何用,來,我出個對聯你來對。”說完吟出了上聯“蓮子心中苦”。
他兩個兒子此刻跪在地上哭得氣咽喉幹、肝膽欲裂,哪有心思對對聯。
二兒現時也受了其父牽連,縣裡學官前幾日方通知他們,因其父抗糧抗稅,府裡發文五年之內二人不能入科舉。科舉乃讀書人入仕唯一通道,今不準二兒五年考科舉,雖聽著時間不長,可五年對於讀書人卻是漫長且重要的很。五年不得考,便等於斷了他們的科舉之道,使他們此後科舉無望,二人如何不埋怨父親。奈何卻是血肉相連,今父要受刑,身為人子,唯有痛哭。
金聖嘆見二兒哭得厲害,稍加思索,嘆道:“你們都起來吧,別哭了,為父替你們對下聯。”接著念出了下聯“梨(離)兒腹內酸”。
這一聯對得十分巧妙,更是讓人聽了動容。主刑的閻紹慶聽後卻是冷哼一聲,這狂生也未免太冥而不化。他懶得再聽,擲籤於地。
“斬!”
只見寒光閃處,刀起頭落,一代狂生就此隕落。
劊子手見金聖嘆耳朵裡滾出兩個紙團,疑惑地開啟一看:一個是“好”字,另一個是“疼”字。(未完待續。。)
第九百五十四章 皇帝可以換 士紳不能倒
江南之地,魚米之鄉,比起北方可是強得太多。雖說打萬年起,這老天爺就變了臉,風不調雨不順的,連著幾十年都冷得很。這一冷,莊稼便要欠收,產量那是大不如從前,扣除交給縣裡的賦稅,能餘在手中的就更少了。家中沒荒的勉強能煳個口,要是碰上家裡有荒,欠了穀子或者賒了銅板的,這日子可就難熬了。
好在江南這地還行,再冷也冷不到哪裡去,產量是趕不上從前,但肯定比北方強得太多,怎麼著也餓不死人。當然,這是對那些窮人而言,對於地主大戶而言,不是什麼餓不餓死人的事,而是進項是多還是少的事。一個是餓,一個是進項,兩者不可並提。
望著眼前連成一片的千畝良田,葉老爺很